他轻轻捏着她尖尖如玉的下巴,于烛光中,黑眸亮得吓人。

薛稚看着他深邃的眼,寂静之中,一颗心忽然一声一声跳得疾快,像是不能抑制地、即将要跃出喉腔去。她不堪承受地别过脸,斩钉截铁地应:“没有!”

她待谢郎当然不止是愧疚,但也如他如说,她的确对谢郎怀有愧疚。

更绝不可能承认,她曾经心软过,认命过,所以曾短暂地生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某种情绪,超出了兄妹之情的范畴。

她这幅神情分明就是与言语相悖。桓羡唇角扬笑,抿了又抿:“当真没有?”

“那幼时说要给我做新妇的是谁?在秦州的时候,又是谁心软不肯逃走?栀栀,你看着我说,不要再骗自己……”

他说着,欲把她脸转过来再度迫她与自己对望,薛稚却突然爆发道:“你要我怎么接受你?”

她语意哀婉,更带着一丝凄厉。

“破镜是不能重圆的,就算重圆,那条裂痕也始终存在。再说了,如果我现在接受你,那我从前为了逃离你所受的种种苦楚又算什么呢?笑话吗?”

他眉目在烛光下稍显黯淡:“可我不会再逼迫你,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由。现在,是我在求着你爱我……”

她摇头:“那我不想要你……”

“你不必要我,我是你的,从来都是。”桓羡轻声说道,“余生,只要你愿意让我陪着你们母女,就已很好了。”

又抬起掩在袖中的一截玉似的手腕:“你看,你当年给哥哥系上的赤绳子,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戴着。你说过的,佩此绳者,可以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薛稚愣愣转目。

烛光之下,那截已经洗得发白的赤绳一如既往地系在他手上,就好似从当年她替他系上去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取下。

至于剩下原属于她的半截,眼下,正挂在蓁儿的脖子上。

薛稚长叹一声,心乱如麻。

她静默地从他怀中抽身出来,依旧侧卧着躺下,背对于他。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半晌,桓羡才听见她有似呓语的无奈呢喃。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课多,短小!见谅QAQ,马上就完了。

另,太上皇一般指皇帝爹,做皇帝的兄长正儿八经让位给弟弟的还真没找到,就这么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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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番外(1)

这一场骑射比赛定在了三天后。

到了这一天, 贺兰部的全族老少都齐聚于草原之上,围观这位被王女带回来的王夫通过大王的考验求娶王女。

薛稚本不想去,嫌弃丢人, 然依礼制又需她到场,思来想去, 还是抱着蓁儿去了。

是以, 满座皆是兴高采烈的围观者,连少不更事的蓁儿也好奇张望着,唯独她一直低头照看着蓁儿,和她说着话,神情慈爱温柔。

第一场是骑射。

这原无什么好说的,桓羡擅长箭术,身为能带队亲征的君主,骑射自也不在话下。

一场下来,十矢皆中, 有一次,甚至一箭射中了天上的两只大雁。

那与他比赛的勇士也是被贺兰霆精心挑选出的贺兰族的勇士, 自也非等闲之辈, 加之王女在场, 纷纷炫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