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薛稚和芳枝抱着蓁儿与图雅分别后,图雅就回了察布尔罕,直至三年前薛稚从凉州回到贺兰部,图雅才被叫了过来,嫁了个贺兰部的青年,仍在薛稚身边服侍。
蓁儿一点儿也不怕人,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薛稚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然当桓羡从车中出来,图雅脸上微不自然,征询地看向王女。
她是识得桓羡的,也知这就是当年在边境上带走王女的人,大楚曾经的君主。
薛稚神情淡淡:“给他另外找间屋子住下吧。”
图雅道:“可是,大王那边……”
薛稚眼波微凝,秀眉也跟着蹙了起来。“我会去解释的。”她道。
桓羡就此在贺兰部中住下。
他住在薛稚的小院子里,和从前在凉州时没什么差别的比屋而居,她待他也依旧是脸上淡淡,只是在向别人问起他的来历时,含混说是给蓁儿找的父亲。
部落中人大抵都见过桓羡,当年,正是他率部来解救被吐谷浑穷追不舍的贺兰族人,虽然随后就带走了王女,但次年王女就回到了部落中,并带回了大量来自楚国的稻谷种子以及桑蚕技术,教他们开垦荒地男耕女织,改善生存条件。
也是因此,贺兰部的族人不知桓羡底细,反对他印象尚可,如今王女既认了他为夫,口口相传,很快,部落中人就知道王女带了个汉人男子回来,认他做了夫君,引得族中一众暗自倾慕王女的青年都神伤不已。
为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桓羡一连几日都未出那院子。贺兰部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且不适应的,青草的土腥,味道极怪的奶茶,充斥着牛羊膻腥的主食,一切的一切都令他难以忍受。
如果不是因为是专门给她修筑的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净室浴桶一应俱全,桓羡只怕能立即疯掉。
他不愿出门,整日里唯一能做的只是教养蓁儿。一来二去,反将性子磨得平和,辅导蓁儿功课时也没有从前那般易被激怒与不耐烦了,父女俩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没几日,贺兰霆回到了贺兰部。
“你要留下他?”
他已于前几日便听说了桓羡来贺兰部的事,去耳房中看望了小外甥女后,回到主屋里,径直问道。
桓羡也自耳房中走了出来,三人一屋,薛稚有些赧然:“蓁儿毕竟认了他做父亲。”
“所以呢?”贺兰霆挑眉,一张英俊的面上满是不解,“蓁儿喜欢他,你就要接纳他?可你自己呢?你自己愿意吗?”
“栀栀,从前你从不对阿干说你在楚国的事,阿干也不问。但不代表,阿干不知道。”
薛稚内心百转千回,还不及开口,桓羡上前一步,先行拉住了她手。
“兄长既然知道她在楚国的事,也自当知道我们已结为夫妇,夫妇者,连理相伴,比翼齐飞。自然是她在哪里,我在哪里。”
“至于其他的,也是我夫妇之间的事,就不劳兄长过问了。”
贺兰霆唯在心间冷笑。
堂堂天子,竟是连兄长也唤上了,怪会装模作样的,也难怪栀栀会被他迷惑。
他不理,只看着薛稚。薛稚担心表兄对兄长不利,只好央求:“阿干,就让他留下来吧。求你了。”
此话一出,桓羡的脸色倒先沉了三分。她竟在贺兰霆面前如此低微!
贺兰霆心中虽觉失望,到底不欲与她闹得过僵,松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我贺兰部的王女可不是谁人都能染指的,需得比赛骑射。夺冠者,方有求娶王女的机会。”
“便是你们大楚当年的世宗永光帝陛下派人前来求你母亲时,也是命你父亲通过了我族的考验。你和他在楚地成婚,是你们的事,但既然到了我贺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