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撞进她眼底无边的冷漠里。

忽然想起八年前她刚登基时，也是在这太和殿。

她被老臣逼得退无可退，攥着我的手在袖中发抖，低声说：

“沈止戈，有你在，朕便不怕。”

那时她眼睛亮得像星子，如今却只剩一潭死水。

“臣……领旨。”

退朝时，徐靖亲昵搂着齐潇的腰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故意踩住我的袍角。

齐潇低头看一眼，却只淡淡道：

“徐卿慢些，别摔着。”

我站在空旷的大殿里，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忽然觉得那身穿了八年的朝服，重得像座山。

为什么，我要爱上齐潇？

第4章

北疆下了大雪。

我站在粮草堆前走神，副将突然策马跑来：

“将军，京中密报！”

他翻身落马时，声音都在抖：

“昌平侯……他要对陛下动手！”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

信上只说徐靖因先皇旧部追封之事动了杀心，没写具体时日。

可胸腔里的心跳却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粮草交给你。”

我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他，翻身骑上最烈的那匹黑马：

“告诉弟兄们，按原路线走。”

副将在风雪里嘶喊：

“将军！您一个人回去就是送死啊！”

马蹄扬起的雪沫子迷了眼，我没回头。

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昼夜兼程奔七日。

我踉跄着往皇城跑，守城的卫兵拦我，看清我的脸时又慌忙跪下。

太庙钟声敲响。

我只身闯进去，正撞见徐靖拽着齐潇的头发，将她往供桌上撞。

太祖皇帝的牌位在烛火里摇晃。

她的额角磕在青玉供桌上，渗出血珠，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前襟。

“你别忘了是谁保你坐上这龙椅！”

徐靖的吼声在大殿里回荡：

“我徐家满门忠烈，凭什么先皇那些废臣的后代能得封赏？”

齐潇的发髻散了，狼狈得简直不像一国之君。

她青丝凌乱贴在泪湿的脸上，却还在低声劝：

“徐卿松手，封赏的事我改就是，别在祖宗面前动气。”

“放开陛下！”

我怒不可遏，拔剑出鞘。

徐靖猛地回头，看清是我时，忽然笑得癫狂：

“沈止戈？你没死在北疆的雪地里？”

“陛下，你听听，这弃子还惦记着救你呢。”

他故意当我的面，在齐潇颈间咬出红痕：

“可陛下不是说过，身子想给谁就给谁，我便是打你骂你，你也心甘情愿么？”

“放肆！”

我眼神凌厉，一剑刺出，从徐靖手里救出齐潇。

可齐潇突然发力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