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放下弓,齐潇突然爬起来给了我一巴掌,声音惊惧交加:

“沈宴!你疯了不成!”

“你怎么敢杀传话的来使,这是在挑起两国祸端知道吗?万一对方出兵怎么办?”

“身为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肚量这么小,连一点委屈都吃不得吗?”

我被打得偏过头,唇角似乎尝到了血腥味。

但那些话,比脸上的疼更伤人,刮得心口生生作痛。

垂眸时,正瞥见她红纱下裸露的肌肤,在晨霜里泛着青白。

我默默解下身后的斗篷,上前一步,轻轻裹在她身上。

料子厚重,能挡住些风。

我低声道:

“陛下,塞外塞外风寒,先回帐吧。有什么事,暖和些再说。”

她仍在惊怒中,对我又打又骂,挣扎着要丢开斗篷。

徐靖这时转醒,含糊叫了声陛下。

齐潇脸色瞬变,立刻转头去扶。

斗篷从她肩上滑下来,露出的肌肤上,全是暧昧痕迹。

“徐爱卿,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瞬间软下来,全然忘了方才的怒火。

我弯腰捡起滑落的斗篷,再次递过去。

这一次,她没接,只扶着徐靖往帐内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神冷得像冰: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召太医来,给昌平侯诊脉?”

“就这点小事还要朕亲口下令吗?”

“沈宴,在御前伺候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真是枉为帝夫。”

第2章

我拿着斗篷的手倏然攥紧。

难道在陛下心里,昌平侯难道比什么都重要?

比她自身安危、比这江山社稷,都要重要?

这句质问在嘴边滚了又滚。

最后碍于君臣有别,还是未能出口。

我垂目躬身,领命:

“陛下息怒,微臣这就传太医。”

“还算听得懂人话。”

齐潇满意收回视线,挥退想要来帮忙的将士,小心翼翼扶着徐靖进了营帐。

我眼神复杂,心下酸涩。

她是有多喜欢昌平侯,就连这点小事也不跟假于他人之手。

可笑我辅佐她,从登基到现在,已有八个年头。

却从未见她对我如此上心。

就连那年,我北上剿灭匈奴,误中一根流矢,离心肺只差毫厘。

昏迷了整整七天,险些丧命。

等我苏醒时,得到的却是齐潇淡淡的一句:

“算你命大。”

有些事不能细想,不能比较。

不然一比较起来,就心痛得快要死了。

我仰头眨眼,将泪水逼回去。

转身,亲自去召来军医。

军医迈进帐门,刚要上前为女帝看病,就被齐潇挥手拦住:

“先给侯爷诊脉。”

军医愣了愣,看了眼我,终究还是蹲到榻前。

三指搭在徐靖腕上片刻,他眉头渐渐皱起,斟酌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