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季霖傳也会把头埋在我脖子上,说我有一股子「生命力」。
可后来,他选择的,还不是安杳杳那浑身的脂粉味。
他们父子不稀罕的东西,自然有别人稀罕。
我平静地缝着针脚,「我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季舟不乐意了,「你坏!我要去找安姨!她说要带我去县城吃西餐,教我怎么用刀叉。」
他眼珠一转,「妈妈,你还没吃过西餐吧?」
我头也没抬,只是说道,「嗯,没吃过,你去吧。」
从前,我总爱吃安杳杳的醋,她带季舟去做什么,我都要尽力跟着。
我生季舟时九死一生,我抓着季霖傳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保孩子。」
在后面的许多年里,我也一直觉得孩子比丈夫更重要。
可最后,偏偏是季舟给了我最后一刀。
5
季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以后,季霖傳来到我身边。
「阿鸢,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你有气冲我来,别牵扯孩子。」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别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不开心么?
我有些恍惚。
前世自他们离开,我的人生便再没有喜乐了。
如今他竟有脸对我说,「别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那天与前世一样,季霖傳的母亲拖着病体,千里迢迢赶来见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可就在在见到他身边的我的第一眼时,就厌恶至极。
她发出尖锐的喊叫,「怪物,怪物,滚开!」
我一愣。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不算好看,季家大概看不上我,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
季家的人叹了口气看向季霖傳,「自你失踪,她的精神便不正常了。」
季霖傳虽然还未恢复记忆,但到底母子连心,露出沉痛的表情。
而让人更没想到的是,她却很喜欢安杳杳。
她亲切地拉着她,「知知,你回来了。」
原来,她把安杳杳认成了她早死的小女儿。
季家人走后,季霖傳对我说,「阿鸢,我母亲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不能受刺激。」
「等我妈病好了,我就接你回去。」
「我不会让小舟忘记你的。」
他借着他母亲的态度,顺水推舟道,「我得带杳杳一起走。」
「小舟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照顾,我怕他不习惯。」
我一年又一年地等。
他们却没有再来过。
季霖傳后来说,「林鸢,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但你,做不了季家的主母。」
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发疯,「我做不了,安杳杳就可以吗?」
「季霖傳,她跟我的出身有什么区别?」
积了多年的怨,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没有说话,只是怜悯地看着我。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当初因为他没有身份,我们连结婚证都没有领。
6
他们要离开的那日,季霖傳送了一只草蚱蜢给我。
在我们相处还好的日子里,我生气了,他就会这么哄我开心。
我当宝贝一样收集了一盒。
可现在,我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