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季舟之后,更是和少女的纤细相去甚远。

他们凑在一起,确实更像一家三口。

就像前世,安杳杳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外人从没怀疑过她不是季舟的妈妈。

3

季霖傳见我背着箩筐进屋,站起身躲了躲。

大概是我身上的泥土味,又冲到他鼻子了。

看见我箩筐里的满满的菌子,他终于露出一些愧意。

「怎么还去做这些苦差事?」

「现在……有钱了。」

后半句,他说得极轻。

前世,他走后,我会定期收到一笔钱。

刚够我在村里的生活的花销。

想多走远一步,都不可能。

我没有解释,只是说,「闲着没事,习惯了。」

说罢,拿起桌上的针线,开始缝香包,熏蚊虫的草,一星期就没了功效。

季舟见我缝香包,略微有些嫌弃,「妈,进了城就不会再有蚊虫了,你没必要做这些东西给我们。」

他们季家人,一向是不稀罕我的任何东西的。

前世,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走之前,我流着泪,往季舟怀里塞了许多东西。

然而,都被扔在了半路,甚至还没到村口。

村头的大娘一看就是我的针脚,带回来给我时,看我的眼神,既怜悯,又揶揄。

我只以为,那是季夫人的意思。

可是,当我特意到县里买了一部手机,想着能与他们保持联系。

每次视频,季舟都很不耐烦。

我又省吃俭用、长途跋涉,偷偷去他的学校找他。

他看见了我。

却飞奔上车。

生怕我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那跑走的身影,我终于意识到,不是香包味淡了,是人心空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直到他成年。

那时我积劳成疾,医生说我没有多少日子活了,我打电话给季霖傳,他沉默许久,只是说,「我给你安排医院吧。」

可我不想治病,我还想最后见见儿子。

所以我穿了我最好的衣服,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做了头发,去了他盛大的成人礼。

「小舟,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可他亲热地挽着安杳杳,嫌恶地看着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家庭?」

季霖傳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豪门的精明势利,刻薄寡恩,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觥筹交错的宴会,我像一只阴暗的老鼠,被赶到街角,最终被一辆疾驰的货车撞倒。

然而再一睁眼,我却回到了季家来认亲的那一天。

这次,我不会再做那般可怜可悲的蠢人了。

4

面对季舟的不屑,我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是答应给小桃做的。」

季舟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虽偶尔对他严厉,却是极为疼爱他的。

他撇撇嘴,「小桃不是好孩子,她一点都不尊敬老师!你为什么要给她做?」

小桃是村子里难得不怎么追捧安杳杳的小孩。

因此,在学校里,也总是被孤立。

其实,她没有做过任何顶撞安杳杳的事。

她只是更喜欢我。

她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