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扬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才开始跟少年聊天，得知他是体育特长生，在附近的大学里读智能体育工程，家里是体育局的，滔滔不绝。何君扬基本都在听少年说，她只适时加深话题。途中何家父母和白家父母都来了，屋子炸了，哪怕人伤势轻微，也只是因为侥幸，倘若今天白柯宇人在家里，现在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停尸间。

又过了一阵，病床被推出来。何君扬心里骤然一痛，白柯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长发散落，尽管他还睁着眼睛安慰别人没什么大事，虚弱的声音却与平常判若两人。

何君扬心疼得无以复加，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直到转院时少年告辞离开，才发现这个人没有走。

白柯宇依然需要静卧休养，脑部CT扫描，身体指数检查，何君扬从未有一刻缺席。但事实上白柯宇除了身体需要等骨头长好以外，其他各方面都没怎么受伤，闲暇时两人聊起来，何君扬说：“消防的事故说明出来了，天然气泄漏爆炸。警察查过了家里监控，那天有天然气公司的人进屋检查，但门卫那留的信息全是假的，小区和道路监控也没有天然气公司的车，查到的私家车是一辆挂牌车。你觉得只是事故吗？”

白柯宇心照不宣：“有些人想要我的命，但我还没到时候。”

何君扬对他的说法感到奇怪，不是因为“没到时候”，而是因为“有些人”。她问：“你知道是谁？”

白柯宇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的好相好啊，前几天才说‘迟早把我铲草除根’。”

何君扬沉默一阵，有了一个猜测：“阿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修天然气的来干什么？”

白柯宇没有把话说死，只说：“大概能猜到。”

“那你还由着他弄？”

白柯宇不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天我不上钩，明天怎么知道是一刀子过来还是‘重大交通事故’？”

何君扬相当恼火他用生命“上钩”，反问：“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总得有点实质性伤害，你才好出面。”

何君扬气道：“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万一真的出什么大事呢？万一你真的没躲过去呢？你不要替我想，万一今天你人没了，我报仇都没地方给你报，就算给你报仇也于事无补。”

白柯宇安慰她：“没事，我起过卦，天山遁。所以那天我不就出去了，还坐在车里遥控。”

何君扬更气他规划好一切，说：“哪有你这样盘算着自己怎么出意外的。如果今天没炸明天才炸，或者它提前炸了，又或者它比你想象中的严重很多，你今天就不坐这里跟我聊天了。”

白柯宇再次解释，又试图让李复出局，说：“我多少有点分寸，特意算过时间了。你不如想想李复安的什么心，非把我炸死。”

何君扬无可奈何，卦术再精湛，也还是落了一身伤。她说：“我宁愿我过去顶这一场爆炸，也不是现在你躺在医院里。左右都要有个人受伤，因我而起的事，你别揽到身上。”

白柯宇听她这么情深意切，心里慰藉。他继续推波助澜，说：“你受伤和我受伤，对李复来说完全是两码事。我死了他轻松多了。”

何君扬想到李复，心下叹气，说：“他啊，指望我变成寡妇再假惺惺地安慰我，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白柯宇问：“你觉得他会为你离婚吗？”

何君扬没有说得太绝对：“要你没了，可能会。要你还在，估计不会。”

白柯宇加深李复的不良形象，说：“所以只要我一死，他就没有障碍了。”

何君扬评价道：“就为这点事他敢杀人放火，我小看他了。”

白柯宇一步步地引导她让李复付出代价，说：“今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