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不,你就是片尘不染尘,出淤泥而不染。”

“你当我神仙呢?”

“你比神仙强多了。”

“你会失望的。”

“无所谓,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好,但凡你要,我把命都给你。”

“那就给我好好活着。”白柯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吧,你这是怎么回事。”

“……分了手,怀孕了。”何君扬省略了各种前因后果。

“他故意的,还是你故意的?”白柯宇总能抓住重点。

“意外吧,我吃药了,但吃晚了。”

“你在犹豫。”

“……嗯。”

“舍不得?”

“也不是,终归孩子会比成年人靠谱一点吧。我也不想再谈恋爱了。”

“你也变成无性恋了,近墨者黑啊。”

“哪里,我是近朱者赤。”

“怎样都好,你有再多的理由,都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白柯宇一锤定音,“约长辈吃饭吧。”

她没有预料到白柯宇答应得那么毫不犹豫。那背负的不仅仅是一本结婚证的问题,那将是身份、自由、孩子、财产、父母、亲家、共同朋友、生活空间、秘密隐私等等一系列的改变。他本可以这样持续地当一个孤独潇洒的艺术家,不为生计,不染凡尘。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穿着西服来接新娘,却不是真的“新娘”。

所幸砸门派红包找婚鞋这些琐碎繁杂、早就失了本调的婚俗全被取消,所有伴郎伴娘全由亲戚担当以掩饰他们没几个深交的好友。如果不是顾及长辈的脸面,其实他们婚席也不乐意摆。但既然顺从了,就得做到最好,就当是来收大家送的一份份重礼。

再早几年,他们都对自己的婚礼有那么些幻想。独特的、与常人不同的、彰显个性的,可最后还是变成了最寻常的婚礼仪式。婚庆公司负责策划和装饰,全是水晶和玻璃,极少鲜花为了避免浪费,也许也彰显了“一场虚假”的意味。

何家几乎邀请了所有亲戚朋友商业伙伴,非得全市最大的宴会厅才塞得下那么多人毕竟商业网太大。白柯宇的家庭也是个书香门第,合办一场少不免多找几桌人来撑场面。

何君扬和白柯宇早早到场,坐在宴会厅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等待来宾。

比方说:“我已经交待了主持人不准让你亲我,原因是我父母非常保守,不肯让别人拍到女儿太亲密的时候。主持人还真的信了。”

比方说:“为了给大画家留点神秘感,特意没让主持人仔细介绍你。”

比方说:“最后还是要戴上卡地亚的戒指,我爸妈老爱换戒指,老夫老妻了,还是一双一双对戒地买。”

他们聊戒指的时候会聊到McQueen的设计,聊聊山本耀司和川久保玲,又说到白柯宇画画用什么颜料,什么步骤才能画出这个效果,“这些商业秘密都要被我知道了”。他们聊起海南鬼面黄花梨也聊起阴沉木料的金丝楠,聊最老的红豆杉生长在哪里。他们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不敢堕胎。他们说有机会养狗的话想要一只罗威纳,四眼小黑也不错。何君扬说梦见过被两只罗威纳咬碎喉咙,但死得心甘情愿的场景,白柯宇则觉得萨摩比较好看。他们都不知道这两种狗如果杂交会变成什么,却也不愿意在性别问题上让步两个人都认定了要养雄性,杂交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