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堪的是打开浴室门那人还在。

何君扬直接走回卧室，关上门的时候被抵住，她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想看见他身上任何一部分，低着头转身就走到床上，背过身去躺下。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秋风的凉意从四肢百骸进入，自虐一般自我惩罚，让身体替心受罪，一动不想动。李复躺在她身后盖上被子，拥她入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低声说着：“我们结婚吧，生个孩子，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得不到回应，他也不介意：“孩子我们找保姆照顾，你还跟以前一样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想交什么朋友就交什么朋友，只有一点，你人得是我的。”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们可以生两三个小孩，你什么都会，可以教给他们很多东西，让他们长大成你喜欢的样子。过去有什么不愉快，都可以给孩子补上，你会是一个好妈妈。你照顾好小孩，我照顾好你。”他一点一点想象着日后的生活，企图挽回什么。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当他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的时候，当他倏然心凉的时候，他深知一切已经结束。他洗了冷水澡，任由冷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浇透，仿佛就能惩罚自己的错失。

何君扬要提分手，和被自己强暴完之后提分手，那是两个概念。他不抱希望，却舍不得放手，哪怕低头求她，打碎尊严，也在所不惜。他给何君扬细数着过去的甜蜜，一起坐游艇出海，海鸥越飞越近，何君扬缩在他怀里不敢睁眼；一起去猫咖，摸着一只胖胖的英短说以后可以养一只，但不能养成这个小胖墩似的；一起去音乐节挤那人山人海，看着她兴奋地跟唱每一首，说会陪她一起听摇滚乐。那些关于将来的构想，他觉得遥遥无期，却想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会动摇呢。

可没有得到何君扬的一点回应，仿佛心如磐石，却听到她细细地吸了吸鼻子。他把人翻过来，看到她的眼泪一路顺着眼角滑过鼻梁，顿时也红了眼眶，愧疚和心疼让他如鲠在喉，他小声地道歉，问她能不能原谅自己，明天就去找她父母提亲。

何君扬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算了吧，我们早该结束了。”

李复没有答应，注视她泛着泪光的双眼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你照顾好，再伤害你我就把自己剁了，不要和我分开好吗？”

何君扬闭上眼睛摇摇头，把他推开，又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就能保护自己。李复心疼得无以复加，靠过去把人整个抱进怀里，舍不得放弃：“至少让我今晚在这里。”

何君扬不再回应，也没有拒绝，最后一次的相拥而眠。何君扬睡着了，李复却一夜无眠。他从没觉得自己那么卑微过，求着一个人嫁给他。其实那些矛盾他都知道，正如何君扬所说，“你现在拼了各种手段要我跟你生活，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觉得我们过得下去吗，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品味不同，圈子行业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我们聊天都聊不对头，我不喜欢被人管着甚至不喜欢别人出现在我家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幸福。不要耽误自己了，你值得更好的人”。根本难以调和。可他舍不得。舍不得一个会跪在他脚边叫主人的宝贝，舍不得她眼里的信赖和爱意，舍不得她毫无保留地放任他在自己身上实验，舍不得她被弄哭了抱着自己的腰求饶的模样，他喜欢她的每一面，工作时的自信，焦躁时的偏执，酗酒后的话多，欣赏一个物品时眼里发光，他都喜欢。

可是她不喜欢自己。或者说只有床上喜欢，生活上根本毫无交集。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复却没有走，他还想要再挽留什么，否则他这一走，是真的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他笨拙地做了早餐，其实只会弄胶囊咖啡，煎蛋和面条都是现学的，煎蛋翻面的时候没有翻好，蛋黄破了，面条也因为一直泡在汤里变得有些糊。他才发现他从来不知道何君扬早餐会喜欢吃什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