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日子一成不变,很快便到了清明节。婚后的几年何君扬都没有随白柯宇去,说是带着白峻不方便,其实也是没有脸面见白家祖宗。这样的愧疚感并没有随着年月减少,看着眉眼和李复越发相似的孩子,只有更深的歉意。可终究也是躲不过,今年的清明,他们回到白家的家乡爬坡上坟,何君扬一手拖着白峻,教他避开哪些前山后土,少踩花木,辨认松柏和槐树,一边时时警觉着白柯宇的行进路线。她落后白柯宇半步,看似是白柯宇走在前方探路,更是何君扬一厢情愿地走在身后随时为他支撑。并不是出于愧疚的心情,而是下意识地认为他更需要保护,或者说是“他更重要”。何君扬凝视着一座座的坟头,只求白家列祖列宗能护白柯宇一世安稳。烈火烧起大量的冥币,热度,浓烟,鞭炮,一年复一年,没有家族兴旺的共感,唯有对先人祭拜的悲凉与沉重。任何一个生命的离去,无论夭折抑或安逝都并不只是轮回、升天、解脱那样可以自我安慰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她依然爱白柯宇,无关爱情。

何君扬为自己求了最后一次签,问寿命。“妖忙为荣贵驱除,忧逮浓云锁太虚。若问伊家端的事,三魂七魄进华胥”,她看着签文,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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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场

第47章 发自内心的衷肠

清明过后,有个晚会何君扬喝得很醉,不是烂醉如泥,却不太清醒。而大多酒醉的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所谓精英阶层的集会得体而客气,何君扬却喝得没了谱。她有太多事想趁着“酒醉”做。

还有点清醒的时候她说叫了朋友来接她,大晚上醉到人事不醒叫代驾不安全,也不想让别人送她。可她叫的是李复不是白柯宇。多么暧昧的“男性朋友”来接她,仿佛酒会上没有人认识李复似的。是怎样的意识模糊还是刻意为之,也许都有,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年龄或阶层,其实都不是很在意这些名声,其他人不说,大都心知肚明。

李复也可谓毫无顾忌地直接在酒会现场带走何君扬,即使何君扬不叫他,他也早已经等着。他不让何君扬在外头喝酒,但倘若无可避免,他总会陪同。看他来了,何君扬笑着给他打了招呼让他等等,给主办和身边熟人告别,仿佛还没忘了社交礼仪。她刚见到李复来接她的时候一下子笑得真诚又灿烂,眼神迷离但是溢满笑容,眼睑下泛着大片的粉红,像小孩子看到熟人一样忽如其来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下打动了李复。

李复揽着她的腰把她押到副驾驶上回家,无奈又有点生气,他哪管得到她去不去酒会喝得多不多,只有善后是他的。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把他叫来也是个公开说明,勉强叫得上承认。这不同于什么“逼得太紧就要分离”“人太熟了就不能再玩”,李复不怕人人说他三妻四妾,不想公开的一直是何君扬。她总是为白柯宇考虑,为家人考虑,为公司考虑,却不考虑自己,永远只说“现在就很好”。

不知道这是一次试探还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公开说明,借着酒醉。

何君扬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也许是无意识。比如“刚喝了CHANDON的rosé,杰卡斯的赤霞珠,他们说是酒会还特别吝啬,当大家不懂喝酒似的,还好不是假酒,不然我能吐你一车。”如此之类的说个不停。李复一边听着随口搭两句,感到好笑。何君扬有时候冷静到近乎冷酷,有时候暴躁有时候发疯,但鲜少有这么一直说不见停的聒噪,就这么唠家常唠八卦。她总归是个有趣的怪人,越挖越有趣。而不是见第一面有趣,认识越久越没有兴趣的那种人,无关男女的花瓶。或者不论何君扬如何,他总是爱她。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复拿纸巾擦掉了她的口红往上吻,一股子的红酒味,笑说:“你讲那么久口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