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个正在窃笑的喜娘柳烟儿。
那一声“烟儿”,叫得亲昵又自然。
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称呼了千百遍,仿佛这才是他心中真正的主角。
柳烟儿一见他,像是受了惊的小鹿,立刻楚楚可怜地躲到他身后,小声唤道。
“沉哥。”
沉哥?
我心头那不祥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卫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
但那眼神里,并无半分对我这个受害者的关切与愤怒。
反而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看向他身后的柳烟儿。
“你啊,又调皮了。”
他的语气熟稔又宠溺,仿佛在看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然后,他转向我,那句彻底将我打入冰窟的话。
从他那张我曾以为温润如玉的嘴里,轻飘飘地吐了出来。
“沈挽柠,你想让我和一个唱戏的猴儿拜堂啊?”
第2章
2
那句话,像一把无形的金错刀,刀锋错金,华丽而冰冷。
看似轻描淡写,却一刀捅进了我的心窝。
搅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我浑身冰冷,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如何用“调皮”二字,轻描淡写地定义了这场对我而言堪称毁灭性的羞辱。
我不是傻子。
一个称呼,一个眼神,一句袒护,足以让我将一切串联起来。
原来,他们是旧识。
原来,这位重金请来的金牌喜娘,竟是我夫君藏得严严实实的青梅竹马。
好一出精心策划的大戏。
他们联起手来,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与恶心。
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
“卫沉,我要换掉这个喜娘。”
“并且,她必须为她对我做的一切,跪下赔罪。”
我的目光越过他。
直直射向他身后那个探出半个脑袋,眼神里满是挑衅与得意的柳烟儿。
卫沉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非但没有让开。
反而上前一步,将柳烟儿护得更彻底。
用他的身体组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挽柠,你别无理取闹。烟儿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是下手重了些,小女儿家的玩笑罢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笑意比刀子还锋利。
“再说了,你卸了妆,不也差不多吗?”
第3章
3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如果说“唱戏的猴儿”是利刃,那这句“卸了妆也差不多”。
就是往我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淬了毒的盐。
我为了他,这个我以为品行高洁的读书人。
收敛起首富家女儿的精明与锐气。
学着做他口中温婉贤淑、不问世事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