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此事是我万福堂管教不严，识人不明。”

“这一点赔偿，不成敬意，还望您海涵。”

我收下银票，却并未就此罢休。

我看向卫沉和柳烟儿，缓缓道。

“赔偿我收下了。但还有一件事，需要算清楚。”

正在此时，望江楼的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显然是听说了卫沉在我家要钱不成，又来了万福堂，便一路追了过来。

“卫公子！柳姑娘！你们的酒席尾款八百两，到底什么时候结！”

“再不结，我就要去报官了！”掌柜的大声嚷道。

卫沉一见掌柜，头埋得更低了。

柳烟儿则尖叫道。

“凭什么让我们结！新娘是沈挽柠，该她结！”

“哦？”

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我从袖中拿出那份契书的副本，递给望江楼掌柜。

“掌柜的，你且看清楚，这契书上写的是，尾款由‘女方’承担。”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柳烟儿身上。

“敢问各位，昨日与卫沉拜堂成亲。”

“接受宾客祝贺，被满楼喜帖称为‘新妇’的‘女方’，究竟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柳烟儿。

望江楼掌柜恍然大悟，一把抢过柳烟儿，像老鹰抓小鸡一样。

“好啊！原来新娘是你！那这八百两银子，就该你来付！快还钱！”

柳烟儿彻底懵了，她拼命挣扎。

“不是我！不是我！沉哥，你快跟他们说啊！”

卫沉却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从他让人换掉喜帖的那一刻起，他就亲手将这笔巨债，扣在了他和柳烟儿的头上。

八百两纹银，对我们沈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对于家徒四壁的卫沉和月钱二两的柳烟儿来说。

这无异于一座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大山。

我看着他们被望江楼掌柜和伙计们团团围住，哭天抢地，狼狈不堪。

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对周妈妈淡淡一笑。

“周妈妈，今日多有打扰。”

“剩下的事，便是他们的私事了，我们走吧。”

走出万福堂，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

第12章

12

公堂之上，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望江楼的契书，满宅的“卫柳新婚”喜帖。

还有那几十桌宾客的证词，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最终，官府判决，卫沉与柳烟儿作为婚礼的实际举办方。

共同承担望同江楼的八百两巨额债务。

这个判决，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人生。

卫沉因“品行不端，德行有亏”被革去了秀才功名，科举之路彻底断绝。

他唯一的资本，就此化为乌有。

柳烟儿被万福堂除名，又背上了官司。

在整个江南的喜娘行会都声名狼藉，再也找不到任何活计。

八百两的巨债，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东拼西凑，也只还上了不到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