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说着：「我小时候暗恋邻居家的哥，他真是一个可以和裴允承媲美的天才。

「我为了他，每天熬夜补课，好不容易跳级和他同伴，他十六岁直接读大学了。

「我不甘心啊，发誓要和他考同一所学校。还没考，就听到他参加保密单位的消息，没有特殊条件一二十年不会见面。

「因为他我才会智性恋，很难喜欢一个人。茫茫人海找了十几年，才找到第二个比我聪明的裴允承。

「我后悔了，如果我的少年时期，不追寻他，应该拥有更加明媚的青春，而不是淹没在试卷里。」

我一直沉默听着。

她笑道：「抱歉，我只是有感而发，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我忽然就笑了。「所以呢？」

周素臻以为我是因为不能留在裴允承身边而吵架。

伤害自己身体。

但，很可惜不是。

周素臻道：「追求月亮，怎么能挡月光呢？

「裴允承为了和你一起出国，放弃去斯坦福大学的机会，陪你去宾夕法尼亚大学，真可惜。

「你要是真爱他，应该放手让他追求他所喜欢的东西。」

我垂下眼，说：「我可以离开，你帮我给裴姨打个电话。」

15

我和裴姨说：「我想要从家里搬出去。」

裴姨很吃惊。

但是还是同意了。

裴姨小心翼翼问：「漫云，你是不是和允承吵架了？因为上次他说你吵？就因为这件事？」

我应了：「就因为这。」

裴姨摸摸我的肩膀：「你们青梅竹马长大，你知道他性格的，他就是口是心非。他舍不得你走的。」

我说：「可我不愿意。」

裴姨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知道的，你喜欢允承，他当局者迷可我们旁观者清。你之前告诉我，你不想留学，已经报了志愿，选的是心理学。

「我知道，你是因为允承才选的这个专业。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开心？

「你从小那么开朗漂亮，小区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围着你转，所有孩子都想讨你的芳心。

「允承那么古板无趣的山，竟然能让你垂眸驻足，得知消息的那天，我一晚上没睡，觉得他是踩了狗屎运才会得到你的喜欢。」

我声音沙哑，用手捂住眼睛，不想让电话对面的裴姨察觉我的眼泪。

我说：「裴姨，他不喜欢我这样笨的。」

裴姨着急开口：「不是，他──」

她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我说：「抱歉啊，裴姨，我不想喜欢他了。」

我确实喜欢裴允承。

他长相遗传了裴父裴母的优秀基因，漂亮得让女生移不开眼。

况且他冷清孤傲，独独对我不一样。

那种偏爱会让人产生错觉。

也会让人忽略他的缺点。

我很感谢在成长的少女时期有裴姨这样亦友亦母的出现。

被带回裴家时，我以为这会是我的第二个家。

可后来才明白，爸爸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

再没有男人会把我驮在肩膀上，耐心听我讲毫无逻辑的口水话。

16

刚给裴姨打完电话，我还在琢磨裴姨最早什么时候能赶回来救我。

裴允承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我闭着眼睛装睡。

感觉到他驻足在我床边。

他凝视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出我的装睡。

他忽然开口：「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