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
李仁青不自在。
明明饭店是他的,老头说闭店就闭店,明明饭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硬生生把食客们关在外头,整个大厅就招待他一桌。
此时,宋叔端坐主位,蛇哥做完饭,满身油烟累得够呛,仁青让他坐,他也不敢入席,只垂手立在右边。花脸也灭了,缩在他旁边,胳膊紧紧挨着,随时预备着逃。
仁青手里的筷子举起又放下,没了食欲。
“听说,是你砸了我场子?”
“算是吧。”
“还要帮人抹账,”宋叔不动筷,只抽烟,“我粗略算了下,连本带利 279 万,什么时候给我?”
仁青慌了,结巴起来。
“可是,可是那个姓厅的说,只要我赢了就可以”
“哦,他说过这话吗?”宋叔笑,笑着看向蛇哥,“他现在人在哪?谁又能作证他真的说过?”
仁青也拿眼瞥蛇哥,蛇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宋叔一来,他就跟拔了电的玩偶似的,没一点鲜活劲。
眼下这个绰号宋叔的男人斜坐着,胳膊搭在椅背,叼着烟四处打量。
大厅不过五六张桌,墙上是彩喷的菜单,最贵的菜也才 48 块。他什么都没说,只鼻孔里喷出笑,他的笑是带着力道的大手,把仁青进门前所有轻盈的喜悦压下去,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值一提。通过有钱人的眼,他忽然发现自己这小饭馆竟如此寒碜不堪。
他冒出股无名火,死命压着。
“是不是我强人所难了?”这话说得慢悠悠。可能权贵开口都是如此,不疾不徐,毕竟平日里他们的话也没人敢打断。
“做笔交易怎样?你帮我跑个腿,这事就算是了了。”
仁青拿不住,偷看蛇哥,蛇哥也抬眼暗示,眨个不停,可惜他读不懂。
“简单,就开车送送东西。”
“我不会开车”
“学嘛,钱我来出。年轻人就是要多吃,多见,多练,慢慢就长进了。”
仁青不说话,宋叔倒也不催,喷出口烟。
“不夜城的事听说没?”
“大致提过一嘴,”蛇哥在后头笑着应声,“没多说。”
“简单讲,就是我被人做局阴了,损失不小。这两天警察那头天天来烦我,说要检查,我知道这是幌子,他们有别的打算。那个姓方的也是怂,这档口闹着辞职,撂挑子不干了。现在,整个琴岛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他冷哼。
“可我宋言磊是谁?嘁,这点小事,洒洒水啦方言,形容不足挂齿。”
李仁青烦躁,心想你要吹牛回家吹去,跑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干说话也不动筷,好好的一盘鱼香肉丝都凉透了,拔丝地瓜也不拔丝了,干巴成一个大地瓜蛋,夹都夹不起来
他腹诽着,宋叔还在那继续。
“我有办法东山再起,可再宏大的蓝图也需要下面有个能办事的。如今我身边没个顶用的,还出了吃里扒外的叛徒,我信不过,预备着扶持新人。”
仁青总算明白他的用意,“不行,蛇哥已经在我这当厨子了”
“李仁青,听说你身手不错。”
仁青愣住,没想到挖墙脚挖的居然是老板。
“人狠,嘴紧,最重要的是,你无牵无挂。”
烟灰磕在盘子里。
那是菜碟!我好不容易才刷这么干净的!
仁青刚想发火,啪,对面一摞百元大钞拍在桌上。
来不及反应,啪,又一摞。
宋叔连拍了五次,五万块。
“一点点订金。”
他笑,眼底没有一丝友善。
“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