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野瞪大眼。
这是阿阮的婚礼,外头新娘的名字也清清楚楚地写着阮晓洁,可她不认识眼前的人。
她看得仔细,不是化妆或者造型的问题。新娘高挑,温婉,同样是美人,然而她不是阿阮。
那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张脸。
其他人没察觉出异样,本来他们也不认识阿阮。
稚野狐疑,而小花脸正低头喂朵朵糖吃,没看见。
阿阮呢?
仁青也在同一刻僵住。
又一次看见她挥动的左手,纤细的指骨,硕大的钻石,在渐暗的天光里烁出妖异的火彩。
轿车载着她的喜悦与不安,一齐消失在浓雾中。
阿阮失踪了。
他看向宋叔。
还没到敬酒环节,稚野径直端着杯走来。
“恭喜。”
她单刀直入,笑问新娘。
“你叫?”
“阮晓洁。”
重名吗?稚野犹豫,可瞥了眼旁边的李仁青,看他脸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拖住他腕子,拉到宋叔面前。
“你把阿阮藏哪去了?”
宋叔刚应酬完一波客人,脸上的笑还没收去,怔住。看看仁青,又看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
“朋友吗?”他问仁青。
仁青轻轻将手抽出去,不想宋叔知道他们的关系。
老狐狸太会拿人痛处开刀,有时偏爱反倒会变成毒药。
可稚野误会了他的意思,见他撇清关系,有一瞬的惊慌。
“你就是稚野?”宋叔心下了然。
“是,”稚野疑惑,不知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但很快稳住。“她是谁?”
头一偏,旁边的宋兆恩正事不关己地坐在那玩手机,新娘子乖巧地依在旁边,擎着筷子,将鱼肉喂到嘴边。宋兆恩不耐烦地一把推开。
“新娘子啊,外头不是写着”
“这不是阿阮!”
“这就是,”宋叔笑,笑里带着压迫,“看仔细。”
他接过保姆怀里的男孩,逗弄着。
“这就是妈妈,对不对啊?”
稚野认出那个男孩,确实是阿阮的孩子。
她忽然明白了,好一出去母留子。
可是,母亲去哪了呢?她知道阿阮把孩子看得重,万不会为了钱出卖孩子,那就是说
“你把阿阮弄哪去了?不说我报警了”
宋叔搡了把仁青,“你朋友喝多眼花了吧?这明明就是阿阮。”
仁青不说话。
“你来告诉她,”宋叔警告着,“这是不是阮晓洁?”
仁青的视线在稚野和宋叔间来回跳跃。
刚要张嘴,却无端想到逃亡的蛇哥,想到消失的阿阮,想到此时此刻宋叔怀里的孩子,乃至眼前的稚野。
他见识过宋叔的手段,知道自己跟他根本不是一个道行。宋叔抓着太多的牌,张张是大王,而他唯一的力量,只是笨拙地打架。
“是。”他听见自己说。
稚野诧异回头,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像是头一回见面似的打量李仁青。
而李仁青下定了决心不去看她,只怕看一眼就动摇,便故意望着前方。
“这就是阿阮。”
“李仁青,”稚野声音颤抖,“你疯了?”
“我跟她一起长大,最熟悉,这是阮晓洁。”他重复。
一拳上来,正中鼻梁,仁青捂住,刚抬头,稚野的巴掌又扬起,这次是冲向宋叔。然而她被叫驴他们几个拦住,她再善战,终究也打不过下死手的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