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野盯得她有些慌。阿阮偷偷错开眼。
“你说过,幸福有很多种,这就是我想要的。稚野,我很少有同性朋友,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真心把你当成姐妹。”
她望着她,泪光流转,看得稚野心里泛酸。
“婚礼你会来的,对吧?我爸妈不会到场,所以那一天,我希望你能作为我的娘家人给我撑撑场子。我希望你拉着我的手,亲口祝我幸福”
此时,稚野上下打量,嫌弃地端详着新郎。
那男人面色苍白,弓腰驼背,动一下就气虚,起身站立都要旁人搀扶。
稚野怀疑,这样的人,真的能给阿阮幸福吗?
视线落向宴会厅尽头,紧闭的那两扇大门。煽情音乐起,她知道门即将开启,作为新娘的阿阮就要登场。
独自吃过很多苦的阿阮这一刻就等在门后面,盛装出席,满心期待着,她的崭新的人生。
稚野望着大门出神,仁青只能趁此机会,偷偷看她。
不敢对视,他有意避开稚野。
今天一整天他都跟在宋叔后面,伺候着。婚宴到场的多是宋叔生意场上的朋友,仁青陪着迎来送往,听他们讲场面话,看他们握着女孩的手,说轻浮庸俗的笑话。
李仁青心底烦躁,嘴上却也笑。
仅几天时间,他已经下坠得令自己都惊讶。
他知道稚野想听那个答案,可他现在能给她一切,却偏给不了她最想要的那句话。
他躲稚野,是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几天的行程。泼别人硫酸,跟杨家结怨,送蛇哥逃亡,如今在宋叔的撩拨下,又头一回起了杀心。
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一闭眼就是那青年的嚎哭,是蛇哥的颤抖,是杨文正愤怒到扭曲的胖脸。
李仁青总是惊醒,于噩梦与现实的交叠中生出股强烈的自我厌恶。
自打答应宋叔做了那件事后,他知道再返不回过去。
他的心变了,他已失了与稚野同去新世界的资格。
“怎么不高兴?”对面男人拍拍他,“大喜的日子。”
仁青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只是陪笑。
今天是阿阮的婚礼。
那晚从宋叔办公室回到仁民饭店,他心烦意乱,摸到厨房,汩汩喝了大半碗凉水。一转身,才发现阿阮就坐在客厅暗处等他。
“怎么不睡?”
阿阮冲他笑,眼底闪着奇异的光。
“明天还上班呢,你早点休息”他抹着嘴边的水,旋身要走。
“我要结婚了。”
仁青愣住。阿阮仰头望他,挑衅一般。
“我找到可靠的男人了。”
“谁?”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
“宋兆恩。”
李仁青将永远记得阿阮抱着孩子离开饭店的那一天。
傍晚时分,宋叔派来豪车,司机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朵朵也要上车,却被司机轻轻一挡,跌回仁青怀里。
朵朵不是宋家的血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他们还没这份好心。
车门闭,车驶离,阿阮那只戴钻石的左手自车窗伸出。
轻盈的,苍白的,在淡蓝色的海雾中,挥了几挥。
……
今日的婚礼来得突然,荒唐。
比起水到渠成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做给别人瞧的流程。省去所有“无关痛痒”的环节,没有接亲,没有敬茶,女方就直接住在酒楼上,到点独自下楼。
人人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新娘,亦非新郎,而是宋叔,以及他怀里的孙子。
他抱着男孩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展现,如同某种宣誓,一种刻意地炫耀,向所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