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对面的男人果然朝这边冷视。
仁青板着脸,咽下姜,喉头到胃,热辣辣的疼。
话题又一次转了回来,话是说给宋叔听的,但男人的眼珠子一直追着他打量。
“盛哥那边放出话了,这事不算完。那小伙是他心腹,怎么也算个小头目,他觉得这是打他的脸,到处问谁干的,非要给找出来”
“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怎么能这样呢?鲁莽,冲动,确实欠考虑。”宋叔擦擦嘴,“但也能理解,手下人这是替我出气呢。毕竟我就这一个儿子。”
指头在桌面重重点了三下。
“独生子。”
瘦子附和,“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他那点伤算什么?小惩大诫。我跟盛总也都说了,要我,我宰了他的心都有,何况是您,名声在外,都等着看呢。也就是您为人宽厚,让他小子捡了条命。您也别担心,下午时候我去医院看了,没什么大碍。”
“就算是盛钧亲自来了我也有话说!我心里还憋着火呢!动他底下人怎么了?再怎么心腹毕竟是个外人,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宋言磊家大业大,有什么用?现在多少人背后偷着笑我绝后”
男人脸僵,挤出个笑。“宋叔,这样,是我手下不懂事,闯出祸来。相关的人呢,我处理了,那地方我眼看着也烦,今天我话放在这,作为赔礼,富豪夜总会归您了”
瘦子点头,“局气,敞亮。那咱不打不相识。”
对面几个抬杯要碰,这头的宋叔坐着不动。
“我要深港码头。”
场面冷下来。宋叔不管,只用筷子头沾水,在桌上画着图。
“本来那块就说好给我的,当时是你们违约,先下手为强。占了这些年,也挣够了吧?”
男人装出为难,“诶,我们外贸生意都靠这个码头”
“那我儿子呢?下半辈子废了,没个说法?”宋叔冷笑,“就算我大度,你问问我手下愿意吗?是不是?”
他斜了眼仁青,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
“行吧!”
男人忍了三四秒,拳头猛地一锤,杯盘桌面哐当响。
“倒酒!上最好的,今天让宋总出出血!”
他站起来,酒杯一晃,大部分撒出来。
“就这么定了!”
双方碰杯,眼神交汇,宋叔先是嘴角翘,接着才是眼,用力眯起来,遮掩心底的杀意。
觥筹交错,小弟鱼贯着进来敬酒,热闹,喧腾,人声鼎沸。
仁青坐在角落,不说话,只抓着那两个胖头男人猛瞧。
熟悉的样貌,却死活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今晚的气氛更让他觉得奇怪,刚才还剑拔弩张,转眼间,又勾肩搭背,和气生财。
酒过三巡,现场众人脸庞涨红,头脑发懵,有人放空,有人傻笑,有人交头接耳说着小话。
“可是盛哥那头,心腹受伤,这也真心不好办啊。”
男人放下杯,装作为难地挠头。忽的,又咧大了嘴笑。
“不过,我给想了个好办法。”
招招手,身后小弟咚的一声,放下什么,桌面上的玻璃圆盘震颤。
仁青抬头,喉头紧,一天里第二回见。
一整瓶的硫酸。
“公平点,谁干的?”
包厢里,空气抽空,一众人酒气退散,脸色青白。
男人视线挨个扫视,笑滋滋地转着桌,那瓶子就跟击鼓转花似的,一个个打每人眼前过去。
“干了,这事就算是扯平了。”
手一按,转桌停,刚好就轮在李仁青眼前。
他乜斜着仁青,四目相对,那一瞬,记忆顺着脊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