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把自己那点丢人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才问宋知鸢:“你到底为什么哭?”

她现在都把自己那点底子都给宋知鸢抖落出来了,宋知鸢也应当说说她的底子啦。

宋知鸢慢慢的挪过去,枕靠在她的腿上,身上裹着一层被子,良久,才慢慢的说了一句:“只是...贪心的想要得到些权势,做了错事,骗了人,引人生厌了。”

她不肯提北定王这个人。

永安跟北定王每天都打照面,她不愿意让永安去跟北定王有矛盾,素日里永安做事就不知轻重,眼下又是和谈的时候,还是少折腾些为妙。

永安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想要权势有什么错?天底下的人谁不想要?”

瞧瞧李观棋,瞧瞧沈时行,瞧瞧韩右相,瞧瞧那从来没见过面但是背地里已经跟她打了八百来回的寿王,谁不想要权势?

只要是个人就想要,而能要到权势就是本事,管她是怎么要到的嘛!老话说得好,无毒不娘子嘛!

永安是真这么想的。

上天偏爱她,给了她最尊贵的地位,给了无数爱她的人,让她一辈子被人追着捧着爱着,最后还给了她一个唯我独尊的性子。

她是真的认为所有人都该跪在她地上给她磕头,全天下就她最重要,认为追逐权利永远大于人永安在某种角度上,与太后如出一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儿,永安全盘接受、毫无波澜。

要让永安去骗北定王,永安半点不觉得自己错,被戳穿了也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那你不还睡了我吗?白睡的啊你?”

但宋知鸢不是。

宋知鸢有善恶对错观,她干不出来如永安那样当街强抢民男的事情,也说不出那样理直气壮的话。

她做事凭的是对错,就像是她知道那位齐山玉的未婚妻没有任何错,只会怜悯对方,而不会因为她是齐山玉的未婚妻而去针对她。

做人,最要命的就是读过书,明事理,却偏偏去做错事,都不需要旁人如何,她自己都能把她自己压死,就算是过了很多年,某一次夜间,她都会想到自己做的错事,然后耗上一夜用来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