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想到宁府的今晚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知宁渊在做什么?
他的父亲去世了,他一定很伤心。
他会流泪吗?
云语容越想越清醒,只觉得被褥里热气腾腾,闷得慌。这时,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一具温热的躯体贴近,让她更热,不一会儿背上沁出一层汗。
“清溪。”云语容喊了一声,沈清溪仍是不醒,她只好坐起来把沈清溪推远些。
这丫头简直疯魔了,为了不让唐月度和云语容同房,不惜每天夜里和云语容同睡,睡梦里也要搂着她才放心,生怕唐月度把她抢去圆房了。
依云语容看,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她看得出,魔怔的不止沈清溪一个人。
唐月度对上沈清溪时,眉目间隐忍的宠溺,身不由己的纵容,对她的在意不比沈清溪对他的少,纵然当局者迷,云语容这个旁观者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人会本能地更在意自己所爱的人,他绝不会舍得伤害沈清溪,娶自己只是为了报复宁渊。
他得逞了。
宁渊曾经有多爱她,如今就有多痛苦,这份感情已经化作一把利刃,不停地往他心里扎,扎到鲜血直流。
最怕执迷的人哪怕鲜血淋漓,仍然不肯放手。
又或者,他彻底放下,将放不下的那个人换做是她。
云语容捂住心口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
她推了推沈清溪,对方睡熟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穿上衣服鞋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今夜月光晦暗,暗夜沉沉,花园里湖石叠山,如同噬人的怪物,云语容穿过假山,来到一间书斋前。
她在唐府摸索了两个月,早已熟知此处就是唐月度的书房。
此时已是后半夜,书斋无人看守,门外落了一把铜锁,后墙是一排轩窗。
云语容绕到后墙,数到第三扇窗,轻轻拨开事先损坏的木栓,将那窗子打开,垫着脚从窗子里翻进书房。
书房里黑魆魆的,没有一丝灯火,书案后有几排立式书架,塞满了各式文料。
云语容从香囊里取出一粒夜明珠,借着萤火般的幽光,几乎用脸贴着书架寻找有用的信息。
四周安静得可怕,耳边唯有她翻动纸张发出的微弱的声响。
便在此时,有人走到了书房外,寂静深夜里,男子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听来非常清晰,如在耳畔一样。
云语容将夜明珠攥进掌心,躲在书架后。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提着灯笼进来,灯光照着他的脸,云语容一眼认出来人是陆斯臣。
这大半夜的,陆斯臣跑到唐月度的书房做什么?他怎么会有书房的钥匙?
云语容屏息望去,只见陆斯臣走到花几边,转动了一下那花几,东面的书架忽然动了一下,裂开一扇门。
陆斯臣走进那扇门,书房又恢复了黑暗静谧。
云语容意识到什么,呼吸急促,手心冒出细汗,她用力握了握衣袖,走到花几前,学着陆斯臣的样子转动花几,那扇门果然又出现了。
除了隐约暗淡的灯光从那扇门后射出来,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云语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旁,一瞬间忽然想到宁府的灵堂,宁渊身披缟素的背影,心头如插着一把刀,痛不欲生,她闭了闭眼,一脚迈进门内。
恍如换了一个世界,这是一间布置雅致的暗室,当中摆着红檀条案,供奉着一个灵位,左右燃着长明灯,将室内照得暗淡恍惚。
云语容想起看到的烛光便是这长明灯发出的,想去看一看那灵位上供奉的是谁。
这时隔间传来了唐月度的声音:“冒险又如何?宁渊回来了,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