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串普通的花手串,不值钱,天女的喜欢,足已抵过万金。”
全是直白的话,流露的也是真情实感。
这场雨下得有些久了,地面低洼的水坑星星点点分布,像是一片片袖珍的湖,微漪不断,和此刻鹤眠的心情一样。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不是所有东西都必须算得那么清楚,她也不是只能给予,有的时候她也能接受别人的心意,比如面前这串手串。
鹤眠看着麻布里的手串,又看看一脸期待的阿婆,犯起了难。
阿婆不要银两,一遍遍强调不值钱只是心意,她若是不收下,便是糟蹋了阿婆一番心意。
片刻后,鹤眠轻柔地从中间捻起手串,笑道,“那我便收下了,谢谢阿婆。”
阿婆将麻布掷回背篓,双手虔诚地呈托两边下垂的花串,“天女,我给您戴上吧。”
……
阿婆低头系得小心认真。
手串绕腕一周,黝黄起皱的手捏着尾部浅绿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在腕心,全程一点都没有碰到鹤眠细瓷的皮肤。
鹤眠轻折腰,同样认真耐心地看阿婆系绑,有如清泉透彻的眼睛掩不住好奇与欣喜,这是鹤眠第一次将花带在手上。
她撑着伞,大半的伞都偏向了给她戴花的阿婆,落油纸伞面的琼花花瓣蘸了细小的雨粒,像是真的活起来一样,飘出淡淡暗香,融进风里,风又卷起了鹤眠的丝缎裙摆。
就是这一阵风后,天地间的亮度忽然变暗了,只有鹤眠周身发着柔光。
她渲开笑,时空仿佛静止定格成一副松烟墨画。
题画。
「神明为我倾身撑伞,我为神明垂首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