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地升仙这层身份以外, 鹤引这个人, 查不出多余有用的信息。
鹤引。
为何偏偏也姓鹤……
虞渊开始回味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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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日,虞渊有心给鹤眠休息, 没接太多的活。
早晨出发前,天还是碧空如洗,等他们处理完事到茶舍歇脚, 外面就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 淅淅沥沥的, 前后下了快一个时辰,仍没干净。
其实要回临水岸也就一个瞬移诀的事, 但鹤眠不愿意,大概是纷扬牛毛雨的缘故,她说从没试过雨中漫步,非要体验。
顾念她现在的身体不是寒暑不侵,又拿她没办法, 虞渊最后妥协,雨中漫步可以,必须撑伞。
两人出来时没备伞,虞渊便让鹤眠在茶舍等, 他去买伞。
一杯茶下肚, 还没见人回来, 鹤眠便坐不住了。
结了茶钱,提裙迈过门槛,伸手探探雨势,掂量着可以冒雨跑出去,视线往长街处拉远。
即使下雨,中秋的长街依旧热闹非凡,沿街排开的小铺,挂满了莹黄的灯笼,各式各样的,天阴沉后,渲着氤氲水汽,便像浮在空中似的,同那日在清水花林看见的萤火一样。
鹤眠在某处小铺的兔子灯笼多看了会,目光便被一道逆着人流撑伞前行的出尘飘然身影吸引。
那人伞面压得低,脸全藏在一把水乡烟雨风光竹骨伞后,修长如玉的指节握住青竹伞柄。
他的皮肤很白,衬得掌与中指间凸起的关节卧着的那颗浅褐色的痣,越发性感妖冶。
一身远山紫对襟广袖纱袍,显出宽肩窄腰,微风疏雨里,片滴不沾,提着一盏她方才挪不开眼的兔子灯笼,信步朝她走来。
有感应般,鹤眠注视时,竹骨伞面匀缓上抬。
那张绝俗动魄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先是流畅硬朗的下颌,偏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摄人心神的桃花眼。
砰砰砰
心脏像是摘了放在耳边跳似的,鹤眠清楚地听到它每一下有力激昂的怦动。
嘴角几乎在她意识到前,就已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个男人,真是要命。
无论多少次,总是有让她心动不止的本事。
“怎么出来了?”
随着他的靠近,鹤眠逐渐抬头。
那句“等不及想要去找你啊”在他此刻迷蒙好听的声音里,慢慢变作低娇的埋怨,“你去了那么久……”
他低笑,清明的眼底勾着耐人寻味,也没拆穿,认下无名罪,把灯笼杆递给她,“路上看到有卖灯笼的,我想你会喜欢。”
她还真喜欢。
鹤眠心里搅了蜜一样,又不想承认被猜中了心思,边接过灯笼杆边很自然地傲娇,“也没有很喜欢,既然买了我就勉强收下了,谢谢你。”
虞渊懒得戳破她,默认将她那句谢谢你译作很喜欢。
灯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福兔望月。
原木色的硬纸板勾出弯月和玉兔的外形,玉兔揣手蹲坐状,兔耳、兔眼、三根小须皆是挖空设计,肥硕的兔身镂空单雕一个福字,下坠流苏。
柔和的暖黄烛光穿过刷了桐油的花草棉纸往外辐散,美得像是提了一个发光的琥珀。
鹤眠完全挪不开眼。
还是虞渊提醒她该回家了。
“和我一把伞还是自己撑?”虞渊站在比她低一级的台阶上,视线依旧略高过她。
他的嗓音缱绻深情得像那天飘飞的细雨。
鹤眠迷懵嗯了声,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心跳再次加速。
“我自己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