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就是觉得你这样的脸打螺丝可惜,你不懂女人,不知道她们特别好拿捏,只要你嘴甜,装出点在意她们,喜欢她们,就对你掏心掏肺的,有十块钱能给你花九块。”
他下意识想反驳,但看到于洋的表情,一脸的坚信与笃定,又觉得多说无益。
除夕过后的几天,厂里每天都会下发目标额,这让本就忙不过来的劳累状况雪上加霜,盛寻飞快往嘴里扒饭,马不停蹄回线上,过了一上午,指腹上硌出来的凹陷也未消退。
察觉到于洋走过来,他连忙头也不抬伸手按指腹,一个是不想跟于洋交谈,觉得他每句话都在雷点上;另一个是,他好几天没洗袜子了,脱下来就搭在栏杆上,第二天睡醒继续穿,只要经过他就能闻到一种近乎于腐烂的脚臭味,盛寻每天晚上睡觉前路过那双袜子,都觉得它要长蘑菇了。
于洋大概是懒得走动,挑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放下屁股。
他松了口气,握紧自己的电动螺丝刀,下一秒就打了个寒颤。
利刃抵住他的右下腹,尖锐的刺痛隔着皮肤蔓延进腹腔,似有破口,有人徒手将指甲伸进去搅动,搅得他顿时天旋地转,垂头在桌边粗喘。
他面色白得像纸,两眼发黑,眼前唯余一小片粉色衬衫,然后世界都安静下来。
关于新年愿望:
余照(短信版):希望2009年心想事成,平安健康,数学及格,零花钱更上一层楼。
盛寻(寺庙红纸版):希望余照每天开心,永远不要讨厌我。
第十九章 (前)
意识回笼的瞬间,盛寻没力气睁眼,蜷在病床上紧紧捂住肚子,寒意不断从脊背向上窜,只能努力压抑不断上涌的作呕感。
“盛寻,你是急性阑尾炎!”经理拍他的床边,将检验报告递到他眼前,“有没有人能来给你手术签字啊?”
他紧紧咬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没有...我爸妈...都在家。”
热泪不断外涌,他摸索着经理的手臂,死死握住祈求:“帮帮我....”
经理陷入抉择,唉声叹气:“你先把手机号给我,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经理急匆匆的背影与推车进来的护士交错,她拿起药袋再次核对:“盛寻?”
“对。”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差点没咬到舌头。
抗生素一点点滴进他的血管里,他佝偻的身体也逐渐放松,还是隔壁床陪护的人伸手帮他把被子拉上来,盛寻才注意到还有被子能取暖。
道完谢,他仰躺着看天花板,昏昏欲睡之际,经理也神色复杂地回来了。
“你家除了你还有小孩?”
“没有啊。”
他疑惑地挠挠头发,分外不解的语气:“你爸妈同意代签,手术安排明天下午,住院一周,到时候我来给你办结算,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看到盛寻挣扎着起来给他道谢,他伸手把对方瘦弱的肩膀按了下去。
“别的先不说,安心住院吧。”
没有手机,他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直到药瓶快见底,他才捂住肚子挪蹭几下,看着病房外无人经过的走廊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要叫护士换药呀?”隔壁热心的陪护人问。
然后他才第一次知道有呼叫铃。
晚餐禁食,嘴里只剩下翻涌浓郁的苦涩药味,像是含着药片却没来得及喝水,那种不断涌上来、化不开的苦让他眼角湿润,偷偷扭到另一边才敢放任眼泪流,不敢让人瞧见。
他从小就身体好,没得过大病,有一年感冒,熬过去了才发现吃的感冒药都过期一个月,全靠抵抗力顶着。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