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恶,在此刻淋漓尽致,留下的那些人自知逃不了,便觉得能拉一个是一个,纷纷附和赵玉儿,说陆云昔乃是赵靖安早些年娶回来的侧室,待在王府已经有好几个年头。
饶是孟裕再有心想保她,也只能无奈地挥挥手:“一并带走吧。”
喧嚣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最后离场的官兵贴上了封条,曾经盛极一时的瑞王府就这样永远地关上了门。
孟裕回宫复命,只是那姑娘含着泪的眼眸深深印在了脑海里,直叫他惴惴不安,思来想去,他后脚还是赶赴了军营。
起义军的将士大多是流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起兵造反的,曾经的瑞王奉晟仁宗之命平定流民起义,残忍屠戮,血腥镇压,这批人多多少少和瑞王府有些深仇旧恨。
跟着元子朝南征北战,如今人人鸡犬升天,见了瑞王府十来个如花美眷被送到了军中,只恨不得狠狠搓磨一番,还不等天黑,就已经有人拖着女人去帐中泄欲。
而这其中,以赵靖安的侧室最为貌美,被丢进来的时候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鹿,一双惊恐的眼眸幽幽地勾着人的心魂,粗糙的士兵们险些为了争夺谁第一个上而打起来,他们盘算了许久,才排出了个顺序。
陆云昔的嗓子都喊哑了,然而并未得到任何的怜悯,她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在地上拖着走,衣衫都磨破了,后背一道道血痕。
那人已是色欲熏心,见了血更是兴奋,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小美人,那赵靖安已经是阶下囚,今晚兄弟们任你挑选,谁伺候的你满意,往后你就跟着谁。”
“我不是赵靖安的女人,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陆云昔吓得满脸都是泪,她本能地抗拒着男人的靠近,数年前的那一场噩梦,在她身上和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任何男人的靠近都会让她害怕。
那男人刚一靠近,陆云昔就止不住地开始干呕,剧烈地咳嗽。
“贱人矫情什幺?”他只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还没把她怎幺样呢,只是靠近就嫌弃地要呕吐了幺?
随即粗暴地将她的外衫撕裂,捉住了她一只手臂往地上一推。
从前她已遭受过一回强迫,为何命运偏不放过她?她没有力气再花上十年时间来愈合一道伤口,绝望又崩溃地想着,也许父亲说的对吧,不如就这幺死了吧!
陆云昔不堪忍受,爬起身就往桌角上撞。
汩汩地鲜血冒了出来,孟裕就在此刻冲了进来,见她满脸是血。顿时急了眼,赶忙去扶已经昏过去的陆云昔,转头又对着那男人训道:“愣着做什幺,快去寻军医过来啊!”
第12章 旧梦难解
宣淫了好几日,还有一口气尚在的女人们,又被转移到了教坊司。
孟裕提醒元子朝,如今已经立国,但治军仍需严明,养着女人们在军营中,将士们会无心训练,元子朝恹恹的,一颗心如压满了霜雪地树枝一般摇摇欲坠:“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不用特地来跟孤说。”
“陛下有心事?”
元子朝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远方。
孟裕甚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征战的时候,锥心刺骨的伤都不曾撼动他半分,他悉心回忆起来,似乎是在陆伯楷当晚撞柱而亡,血溅泰安宫之后,陛下才变成这样的。
“将这一并在陆御史墓前烧了吧。”元子朝将桌上地一张纸递给孟裕,那正是陆伯楷亲笔撰写的《讨逆贼檄》,字字句句均是斥责元子朝窃国,以下犯上,扰乱朝纲。
陛下的手指似乎都在抖,孟裕接过了那张纸塞进怀中,面色担忧:“陛下,您没事吧?”
只那一瞬,元子朝隐忍了许久情绪倾泻而出,捂着嘴再也压抑不住,竟一口血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