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人放出话来给孟裕,若他能劝降元子朝,就即刻能反水,将赵靖安兄妹二人交给他们处置,两国自此握手言和。

只是这代价就要交出北方三个州郡。

“一定是陛下不同意,他们这才想要利用你来劝服他。”陆寓程分析完,又问道,“元弈可曾说,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又会如何?”

孟裕忙说道:“没说,但我想这是一种带着威胁的示好,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不和他们合作,他们就会选择赵靖安。”

正当孟裕和陆寓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后面该如何办的时候。

“你们劝不了元子朝的。”

一旁沉默着的陆云昔开口:“他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她说得没错,孟裕跟随元子朝多年,对他的脾性多少也有些了解。若是他肯,北漠人又何必传信来给他,企图劝说。

“他是宁朝的国君,却也是我孟裕多年的兄弟,这三州能给出去,将来也能夺回来,如今最要紧的,是让陛下回来。”

陆云昔不置可否:“的确,如今最重要的是让他回来。”

孟裕有些激动,他说道:“云昔,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回等陛下回来了,你们俩从前若有什幺误会,解开了就好,你说得对,陛下不会轻易答应,但如果是你,他不会不肯。”

“我有这幺大能耐吗?”陆云昔看着他,微微一笑,似是自嘲,“若我真这幺厉害,又怎幺会被人软禁在宫中,任意欺凌?”

“你要知道,我不是为了他而来的,我救的是宁朝的国君,而非元子朝。”

孟裕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只是坚定地说:“从前帮你,我不后悔,这回你若肯救我大哥回来,我孟裕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连着两个男人说,要把命给她,陆云昔不禁有些好笑:“我要你的命做什幺。”

收起了玩笑,孟裕的神情有些动容,从十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因为他知道,眼泪没有用,然而今天,还是克制不住地滚下两滴热泪:“云昔,我大哥他这些年真的不容易,能够走到今天,他比谁都要珍惜得来不易的新朝。要不是姓赵的拿你来激他,他这回,绝不会亲自来的,你能不能看在他……”

说着说着,孟裕的嗓音哽咽住,但看到陆寓程还在场,更多的话也不好说出口,说多了,折损了元子朝的形象。

陆云昔知道他是在为元子朝说话,希望她能够和他解开误会。

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有的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

“走吧,孟将军。”

陆寓程看着她隐忍的神情,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跟在孟裕身后往外走,却伸出手悄悄地握紧她的手,两个人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握住,好像有了一些支撑下去的力气。

“如果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我想再去看看冯婆婆和阿青。”陆云昔看着他,露出一个笑。

“会的,会见到的。”陆寓程也轻声附和。

***

幽州城中,州牧的府邸被临时改造成了北漠王的行宫。

元弈看着坐在对面的元子朝,笑道:“真的不考虑跟我们合作吗?说起来,你我都姓元,说不定还是同宗。”

“同宗?”元子朝的脸色冷峻。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想起阿娘死之前的日子。如果他的阿娘还活着,他也许不会走到如今的位置。

“我没有大王这样高贵的同宗。”元子朝摇摇头,“我的母亲是北漠人,原先是王族家中的侍女,她独自养大我,十分不易,小时候我连姓氏也没有,我问她,为何我没有姓氏,没有父亲,她只是告诉我,北漠王元弈爱民如子,让我姓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