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精采绝伦的一击,大振士气,让场边惯于装模作样的平安贵族们也真情流露叫好不迭。

流川转头寻找仙道,只见他隔着人群马匹抛来一个甜蜜的飞眼,正在心里暗骂白痴,视线一转,南烈冷酷得刺人的眼神,令流川心脏一突。不会吧,难道要历史重演?

果不其然被盯上了。即便正带球前驱的是樱木,却有两名新罗球员上来包夹流川,试图阻挡他进入接球位置。流川巧妙的左切右拐,在两骑合围之前飞速穿越,刚定下神,就见南烈竟直直朝他冲来。流川急拉缰绳,极力侧转马身险险避过,但没能躲开迎面挥下的球杖,顿时眼前一黑。受到惊吓的凌月激昂狂嘶,高高立起前蹄在空中踢踏,失去平衡的流川手一松,从马背左侧跌落。

右眼眼角一阵激痛,身体擦撞到地面之处也刺刺灼烧着。眼睛睁不开,耳边听见奔乱的蹄声和脚步,“他是故意的!只是钩杆手根本不会举那么高!”红毛猴在怒吼,但一切声音都耳鸣似的轰轰响在一层隔膜外。晕沉之中被拥进了一个怀抱。是仙道。蓦然涌现的安心感让流川放松下来,意识渐远。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场外的棚帐下了。好像上了凉凉的药膏,还有些浮肿,但眼皮已能打开,视线聚焦在仍环抱着他的仙道。原本绷得像冰山一般严寒的脸,在发觉他醒了后,融蚀成温柔而心痛的神情。

“伤到了眼梢眉骨,幸好没有大碍。”仙道轻抚他的脸颊,“好好休息。”

“殿下,场上的情况非常不利……”

两个同是球队的成员冲进来说,流川身体一僵想往旁移动,但仙道的手仍箍着他不放。

“殿下……”

“知道了!”仙道又恢复了冷然的语气,“我上场。”

看似冰雪披覆,但流川很清楚下面隐藏的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一时情急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伸手拉住了正要起身的仙道。

“彰,冷静点。”

仙道整个人瞬时震动了一下。他很深很深的注视流川一阵,回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这回换成右眼,伤势也比较轻,至少没肿到看不见。仰躺着盯着微微透光的棚顶,激越的呐喊鼓噪从远处传来,交织成一种不真实的荒错。到底怎么会跑到一千年前来打马球的。

但仙道的手,厚实而温热,握起来仍是比什么都真实。

流川举起右手看了看还留有触感的掌心,合起。无论身在什么时空,那都是他要保护的事物。

翻坐起身整理好衣装,身上的擦伤仙道也都替他处理过,磨损的衣服换穿了新的。步出棚帐到了场边,正好目睹仙道斜里穿出撞开南烈,挥杆一球直入球门。这混蛋,不是叫他要冷静了吗!

“凌月有没有受伤?”流川走向看顾马匹的侍从。

“只是情绪受了惊扰而已。”侍从回答,“凌月不愧是陪着亲王殿下久征赛场的名驹,已经恢复了。”

“对不起,害你吓到了。”流川轻轻拍抚凌月,“我们去救你的笨主人好不好?”

凌月彷佛懂得意思,磨蹭着他的手嘶鸣了一声。

看到他重回场上,仙道皱了皱眉,南烈则掩不住一脸的惊讶。流川眉一挑,表情犹如预告胜利。南烈,管你是古人还是外国人,我一样会让你知道,球场上我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

“下一场你别打了,带着伤太耗费体力。”

仙道又带埋怨又带怜爱的说。他命人从地窖取来冬天封藏的冰块,凿碎后用棉布层层包好,替流川冰敷。一双眼睛只专注在流川身上,把身边走来走去的人都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