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寒风。

说完,再也不看我一眼,扶着江述,大步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小腿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意识渐渐模糊。

我摸索着,自己打了车,去了医院。

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搅动,医生惋惜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腿的伤口再次裂开,钢钉撑破皮肤戳到了你的睾丸。”

“你不止要截肢,后面都没法要孩子了。”

“唉,你还年轻,安个假肢,领养个孩子也能生活。”

我浑浑噩噩的坐在诊室门口,走廊上人来人往。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见不远处传来医生和护士的对话。

“哎,刚刚苏队长送来的那个小伙子,真是了不起。”

“是啊,才二十出头吧,就帮助警队抓到了贪污犯,听说被击毙的那个贪污犯贪污的金额不少呢!”

“苏队长的运气也不错啊!听说苏队长怀孕了,他们两个肯定要举办婚礼,到时候我也去沾沾喜气。”

怀孕了。

苏清沅,怀孕了。

我手里的诊断报告飘然落地,上面截肢、睾丸破碎几个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的腿断了。

她以为我在开玩笑。

别的男人腿疼她紧张万分。

我被断子绝孙。

而她,正为怀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欣喜若狂。

我拄着拐杖出来,在走廊拐角,撞见了刚做完检查的江述。

他一脸得意,拦住我的去路。

“姐夫,真巧啊。”

他晃了晃苏清沅的B超单,上面的小黑点刺痛了我的眼。

他看着我的腿,嘴角讥讽地笑了。

“哦,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打断你腿的人是清沅姐的手下,她啊,不想让你找到她。”

“你爸爸的死,也是冤枉的。”

“他的罪证,还是清沅姐让我找人做的。”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还有,当年打伤我腿的,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就是一群小混混。”

“可清沅姐信我啊,她答应过我,要让所有资本家付出代价。”

“她说,她只爱我一个。”

“顾晏之,你输得彻彻底底。”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嫉妒和得意而扭曲的脸,突然笑了,笑得凄惨又疯狂。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一式两份。

“你想彻底得到她,对吗?”

我把笔塞进他手里,“让她把这个签了,她就是你的了。”

江述看着离婚协议书,眼睛都亮了。

苏清沅很快就回来了。

她看到江述手里的协议,皱了皱眉。

江述立刻扑进她怀里,眼泪汪汪:

“清沅姐,姐夫他非要逼我签这个,说签了你就是我的了。”

“我不要,我不要破坏你们的感情……”

苏清沅的目光落在江述委屈巴巴的脸上。

她以为这又是我闹脾气的小把戏。

她甚至没细看,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协议书扔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