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小囡之后的某一个礼拜天,虹嫣午觉睡不踏实,起来到楼梯上,就听见滕华良在跟家山说:“虹嫣身体一直不大好,到现在都离不开药。”
党爱珍替他把话说下去:“家山,你就辛苦一点,多照顾担待她。”
家山点头:“明白。”
虹嫣别转身就走,一面走,心里一面冷笑,这一家子人其实就跟那个时候的吕骏家里人一样,归根结底的,就是都把她当神经病。
虹嫣讨厌待在家里,但是上班的日子,隔壁柜台的于美琴那双有些外凸的水泡眼也像一对探照灯,时刻盘算着要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她每天中午吃药,于美琴和另两个女同事一起,趁她走开把她放回包里的药瓶又拿出来看,被她发现了也只是讪笑着说:“我就好奇看看。”
虹嫣说:“没什么好看的。”就把药瓶放回包里,拉链拉好,扔进柜子里,“砰”的一声关上柜门。
于美琴撇撇嘴,和另两个人很快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虹嫣熟悉这种眼神,甚至在家里,党爱珍和滕华良时不时也总这样互相交换眼神。
这次之后,她去上班包里就不带药,早晨吃药的时候两顿并一顿。
一日中午吃过饭,正坐在柜台前发呆,于美琴忽对她笑道:“你看看谁过来了。”
虹嫣抬头,家山正推了玻璃门进来,手里拎了只小马夹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有些腼腆地到她跟前,放下东西说:“中午回家看见了,就顺路帮你带过来了。”
家山走后,虹嫣拿起袋子,正是一瓶药的重量,感受到于美琴那探照灯似的目光,她没打开,有些烦躁地把袋子放进了柜子里。
下班回到家,看到家山,她阴沉着脸,劈头就是一声:“你以后能不能少碰我的东西。”
看着他有些茫然无措的神情,她反过来感受到一种快意,仿佛突然寻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其实她始终记恨着他的那句“明白”,又不愿意明说,只在心里面冷笑:你不是答应了他们要担待我吗?
从此,她开始不停不歇找他的茬。
夜里,她怪家山白天出门不关窗,说屋子里一直有只蚊子嗡嗡作响,害得她睡不着。
他起来在屋子里寻了半天也没找到。
她说算了,躺了下去却又喋喋不休地开始控诉,从蚊子扩展到其他的事情上,家山开始不声响,听久了,忍不住也分辨几句,她来了劲,起身拧亮电灯,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和他争个你死我活就不睡觉的架势。
这夜开始,控诉他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她似有着无穷的精力,非要弄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为止。
家山年纪到底太轻,怎么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喜怒无常,只能任凭着她发泄,却又束手无策。
而她就算是无理取闹,也不急不躁,条理清晰,使他没有任何能回嘴的余地,他总分神,回想起很久以前她的白裙,搁在膝盖上的打开的书本,那种一开始吸引他的东西,现在却也成了让他自惭形秽的,最落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