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这种日子,他像是随时都要被逼疯。

她的日子其实也不比他好过。

现在她几乎把全部不如意都只朝他一个人身上发泄,作为她唯一的,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她是根本离不开他了。

十月底,家山在驾校报了名学开车,每个周末从早到晚都不在家里,虹嫣觉得他是故意在回避她,心里越发憋闷。

他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她坐立难安魂不守舍,电视机开着,人坐着,却隔几分钟就去看一下钟,满脑子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找他发泄。

这天夜里,争论到最后,他又没了声音,她突然泄了气,受不了了似的坐起来,有些失控地尖叫:“离婚离婚!离掉拉倒!”

声响太大,把隔壁的老夫妻也吵醒过来,“笃笃笃”地敲门。

虹嫣一动不动,像没听见,家山披了衣服下床开门。

老夫妻俩进了房间,党爱珍走到虹嫣跟前,她还是维持原样坐在床上,问她半天就只有一句话:“没什么事。”

再去问家山,同样也是这句话。

党爱珍无奈,只得劝虹嫣道:“不要紧的,爸爸姆妈都不怪你的,养不出小囡就养不出了,不想领养那就不领了,跟家山好好过日子就好。”

虹嫣面无表情不理不睬,滕华良又道:“嫣嫣,离婚这种话不好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说的。”

他们走之后,家山伸手抱住虹嫣,她没挣,过一会儿略微平静下来,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家山,离婚吧。”

这回她不再是先前那副失去控制的样子,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分外认真的语气。

家山看着她长久不声响,抓着她的手却不自觉用了劲,虹嫣吃痛,又说:“你睡回沙发上去。”

他只硬生生地回了她两个字:“不去。”

虹嫣说:“那我去。”说罢,真起身去搬铺盖,就被他一把拉住,按回到了床上。

她还再要起来,他彻底断绝她的念头,劈头盖脸盖得她严严实实,床单床被揉杂成一堆,滚热的核心部分硬闯进她的身体,她被烫得说不出话来,徒劳地抓他的头发,指甲在他背上抠出深的印痕,要置眼跟前的这个人死地一样,他也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年轻端正的面容微微扭曲,四肢恶狠狠箍着她,用尽气力把自己更深嵌入。

心里是恨毒了他,然而一部分迟钝的感官却也同时被调动起来,她感受到一股自身没有的蓬勃力量,身体颠来倒去的,月光最亮的时候,她看见投在墙壁上的剪影,两个人的四肢躯体都融合在一起,合并成一个硕大的,张牙舞爪的怪物。

从此有了一种难启齿的默契,后半段战场总是转移到床上。

战争结束,分不出来胜负,家山总先睡着,虹嫣仔细看他的面孔,这时候的他已经风平浪静,睡得像个孩子。

睡着了,他的胳膊和腿还紧箍着她,她觉察出他身上带着一股对她有些陌生的,属于乡下人的原始粗蛮劲,她心里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挣了两下挣不开来,慢慢也就放弃了。末了,就这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家山有时候睡到一半也会醒过来,通常是在凌晨,她刚刚睡过去的时候。

睡着了,她的嘴唇还像平日里那样紧抿成一条直线,总有一种有苦难言般的意味。他有些不甘心似的拿手指在她唇缝中间用力揿了一下。她皱眉,他又放手,做了错事一样心生愧疚。

然而,到了第二天夜里,又是惯有的她挑刺,他沉默,最后都带着一股气到床上,有的时候忘我到滚落地板上了还分不开来,她拿两只膝盖跪趴在地上,手抓着床柱,他从背后反绞住她两条胳膊,在黑暗中,两个人都不作声,用一种寡廉鲜耻的方式进行较量,仿佛一对痴怨的偷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