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就又回到锅前忙起来。

虹嫣一看,却是一只用胡萝卜雕成的兔子,和在杭州度蜜月的时候他给她买回来的那只糖画兔子一样,两只耳朵短短的,更像老鼠。

在岛上的几天,天一直不好,太阳藏躲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回程的那天早晨,天倒放晴了,太阳高挂天上,风轻云淡,有了夏的气息,就连江面都显得清澈了,马达轰隆隆地响着,客船一路顺畅地朝前开,浪花翻卷,日光明亮,倒显得来时的那场浓雾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虹嫣坐着,漫不经心地听着党爱珍和滕华良聊当年的往事,肩膀忽地一沉,却是家山睡着了,头很自然就靠到她肩膀上,毫无芥蒂,理所应当似的。

虹嫣看着他睡着的面孔,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浓浓的眉毛皱起,太阳穴的侧边起了颗痘,他的嘴唇抿得很紧,下巴冒出一点还来不及刮去的青胡茬,是像累坏了的样子。

有段时间没理发,他的短寸头长长了一点,依然像刷子一样硬生生的,她也是第一次发觉,他有两个发旋,忘记了很早之前听谁说起过:生了两个发旋的人都是天生倔脾气,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就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心里想,是蛮犟的。

第十章

虹嫣对着镜子盘头发,黑发卡一根一根仔细地扎进头发丝里,直到没有一丝碎发,临出门,她又不大放心地回头再检查了一遍着装,胸牌戴好了,白衬衣,藏青西裤,都是隔夜熨过的,很平整。

家山早已经推着脚踏车侯在门口,等她坐上后座,就往街上骑。

这是 1993 年的夏天。

跟着他在大街上弯来绕去,夹在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脚踏车当中穿行,无数个车铃一起响,金属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要跌落下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还是好端端在车上,看着前面一块坚实的背脊,不由收牢手臂,抱得更紧一点。

远远的,望见了红色的招牌,眼看着“新华书店”四个大字越来越近,虹嫣做了个深呼吸。

她上个月开始不再帮着党爱珍看丧葬用品店,转去东街的国营新华书店上班,负责音像制品柜台,能得到这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全靠滕华良低声下气,提着礼品把熟人托了一个又一个。

到了跟前,家山刹了车,虹嫣才下车,就被人轻拍了一下肩膀。

隔壁文具柜台的女同事于美琴眯着眼睛笑道:“虹嫣运道好,嫁了个好老公,天天接送。”

虹嫣回了个笑,于美琴干脆揽了她的肩膀一起进店堂,她的手不轻不重,但虹嫣还是不习惯这种接触,两块肩胛骨向内缩,于美琴没察觉,自顾自说起了她儿子的事情,那些零零碎碎的话语轻易溜过思想的缝隙,虹嫣抓不住,只好还是微笑。

距离开门时间还有十来分钟,灯光已经大亮,副店长汪正强来得更早,背着手在店堂里来回踱步巡视,四周围的空气里带着一种紧绷的架势。

于美琴放下包,装模作样地擦抹起柜台,虹嫣也不想显得太闲,犹疑要不要也寻点事情做,汪正强摸了摸鼻子出去了。于美琴扔下抹布道:“神经病。”

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一瞬心惊,抬头看看于美琴,她却是对着汪正强离开的方向又补一句:“拿摩温一样,受不了。”

虹嫣想了好半天,才学她语气附和着说了一句:“是啊。烦人。”

于美琴反而诧异:“啊?你说什么烦人?”

虹嫣面孔一红:“拿摩温。”

自从虹嫣离开丧葬用品店,党爱珍就有点怪,她突然不再催生,甚至很少提起关于孩子的话题,虹嫣直觉得不对劲,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背着她偷偷抱养了一个孩子。

这日傍晚,虹嫣下班到家,隔着门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