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大宝站在牢门外,小手里捧着那个破旧的布老虎,冲他甜甜地笑:

“爹爹,来追我呀…”

“时辰到”

柳婉清转身离去,素白的衣袂扫过潮湿的地面。

许明远被拖出天牢时,正看见沈如霜父女被押上囚车。昔日高贵的丞相小姐,如今发髻散乱,σσψ状若疯妇。

刑场上寒风刺骨。

许明远跪在断头台前,突然看见宫墙之上,一抹素白身影凭栏而立。

“婉清!”他挣扎着嘶吼,“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你们的…

远处的柳婉清微微一笑,春风中,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去陪大宝吧。”

第11章

刀光落下时,许明远最后看到的,是那年杏花微雨,婉清抱着刚满月的大宝,站在家门口等他归来的模样。

那时春光正好,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

10

宫墙内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已是深秋。

我坐在尚药局的药柜前,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晒干的药草。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我白的宫装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柳司药。”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站在门外,“这是奴婢熬的姜茶...您昨夜审阅药方到三更,怕是受了寒...”

我抬眸,看见小宫女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捧着瓷碗。

我微一笑,接过姜茶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对方的手背:“多谢你,青杏。”

小宫女霎时红了脸,眼中闪着受宠若惊的光。

这样的场景,近来在尚药局已是寻常。

从最初人人避之不及的“弃妇”到备受爱戴的女官,我用了整整一年。

我记得宫内当值的每个宫女的名字,也会在她们值夜时悄悄添一件披风;

我熟记每个人的体质,调配药膳时总要多加一味甘草;

甚至有小宫女被嬷嬷责罚时,我会不动声色地将人调来尚药局当差...

“柳司药。”年迈的周尚宫拄着拐杖走来,眼中满是欣慰,“皇上传您去御花园赏菊。”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

我跪在亭外行礼时,听见皇上挥手屏退左右的声音。

“爱卿平身。”皇上的声音比往日柔和,“来尝尝这新贡的菊花酿。”

我抬眸,正对上天子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中除了赞赏,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臣妾不敢。”我垂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皇上突然轻叹一声:“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手指轻敲案几,“许明远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你还未忘怀吗?“

我睫毛微颤,面上却不显分毫:“陛下多虑了,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婉清。”皇上突然唤我闺名,吓得我手中茶盏一颤。

“你可愿...常伴朕左右?”

秋风拂过,吹落一地金黄。

我望着远处宫墙上盘旋的孤雁,忽然想起那年杏花树下,也有人这样问她:

“婉清,你可愿...等我回来?”

我缓缓跪伏在地:“臣妾...残花败柳之身,不敢玷污圣颜。”

皇上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扶起她:“朕等你心甘情愿。”

回尚药局的路上,我抚过腰间玉带。

那里除了尚药局的令牌,还有一个破旧的荷包,那是大宝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

推开尚药局的门,三十余名宫女齐齐行礼。

每个人的眼中,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