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纸笔。

他缓缓、缓缓把目光移向了自己刚翻过的文献,以及翎卿那一架子的珍藏。

当天傍晚,翎卿收到了回信。

一份是沐青长老的。

奈云容容传达了翎卿的意思,沐青长老听后,问了她一句,“如果这事最后不能说清的话,那我在旁人的眼里,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亦正亦邪的人,以后出门在外,旁人也会像畏惧魔尊那样畏惧我吗?”

奈云容容:“?”

怎么还期待上了?

“不用在意。”奈云容容原话转达,“您随意就好。”

翎卿拆开了下一封,亦无殊送来的。

一张撕下来的书页。

上方图画大胆,下面用灵力凝成墨,上书一行大字:

“你发毒誓不跟我翻脸。”

他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还没成型。

翻过页,哗啦

竹简玉简羊皮册、线装书、甚至还有两幅刚画完、还能看出墨水印的笔墨丹青,全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在他脚边堆成了小山。

书册源源不绝,直淹没到他膝盖。

翎卿垂眸看着还在往外吐书的“信纸”,单手拎着,一动不动。

哐当。

最后两卷青玉雕琢而成的卷轴磕在书山上,一端插在最上方,一端沿着小山滴溜溜滚下去,铺开了一幅三丈宽的……

翎卿闭眼,不想去看。

他揉了把脸,又揉了一把,才把手放开,看到信纸上新浮现的几个大字。

“期待与卿共试。”

第69章

“不够。”

橙红霞光铺满鸟笼地毯时,台上悬挂的金色风铃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亦无殊收到了回信。

写在全新的信纸上,不是他送过去的那些。

他坐在窗台边,哑然少顷,本想把信纸翻折压在水晶台上收好,奈何手边实在不宽裕,找不出第二张可用的宣纸了,只得在翎卿的字下方添了一行:

“为师精挑细选,披沙剖璞,在质不在量。”

可翎卿的回复还是那两个字,“不够。”

那要怎么才够?他理解错翎卿的意思了?

亦无殊把非玙送回来的信又捡起来,认真重读了一遍。

非玙不是修史的史官,写不出“逸马杀犬于道”这样的文字,叙事啰嗦得不能再啰嗦,恨不得把翎卿的每一个表情都写进来,再佐以两句自己的个人看法,加起来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纸。

他初读时只注意到了几行比较关键的词,譬如翎卿身上似有不适,肌体滚烫异常。

至于“诅咒”之类的无用之语,他只是匆匆一掠而过。

此时在看,眸子里忍不住便溢出了笑。

“望您反思,再反思,切不可如此恃宠而骄,只等着殿下来表达心意……”亦无殊摩挲着信纸,反复揣摩,末了罢手叹气。

要是翎卿在身边就好了,他多少还能探一探翎卿的喜怒。

如今人远在天涯,全靠揣测……

实在是拿捏不好度量啊。

正苦恼着,窗外忽然传来鸟类扑扇翅膀的声响。

“又来信了?”亦无殊往窗边走去。

下一瞬,一抹熟悉的金色闯入视野,炮弹一样横冲直撞,他顺手一薅,把闯入进来的事物抓在手里,定睛一看。

这不是他的鸟吗?

他出来时特地把这鸟捆在了镜宗后山,这是自己跑出来了?

“混账!居然把大爷捆起来!亦无殊我啊啊啊啊”

亦无殊拎着它的两指一松,金鸟垂直落地。

好在它最后一刻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