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一想起来,这件事就像刺一样卡在他心里。

果然还是要先处理掉百里璟,和莲花彻底融合,拿回前世的记忆吧?

翎卿默默地想。

“我说句公道话。”

非玙完全没感觉到他的纠结,把他裤腿放下去,换了另一只,他做这事时娴熟得不像话,就像给翎卿绑头发一样,奇异的是翎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您诅咒了那位足足上万年……诅咒他,咳,是个人都该有点,嗯,就是那个,冷淡,可能觉得您很嫌恶这种事?”

不是可能,翎卿是真的憎恶,而且是厌烦到想因此毁灭世界的地步。

“毕竟大人那样顾着您啊。”

翎卿抬起头,想说什么。

非玙继续道:“您当初还当面诅咒他,他都笑盈盈点头说好的好的,让您吃饭不要挑食,不要生气了就不吃饭,多吃一口,他保证清心寡欲一辈子。”

翎卿:“…………”

“这已经是三辈子了。”他冷冷道。

“有什么差别呢?”非玙慈祥地说,“大人总归要紧着您啊,您要是有哪一日说……不要他了,他还能强迫您不成吗?”

自然是……该怎么就怎么啊。

非玙想到那天,不禁露出一分怅惘,替亦无殊感到的迷惘。

从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哪怕被留在原地也无所谓。

他愿意为翎卿的一时冲动背负所有后果。

但两人的情绪显然并不在一处,他这边失魂落魄,已经在想象亦无殊被抛弃后强颜欢笑的惨状。

那边翎卿张了张口,“我”了一个字,又烦躁地闭上,无意识转着手上的镯子,摸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蛇,越发用力。

还在怅然若失的非玙:“?”

翎卿满眼阴郁,和他对视。

非玙:“???”

怎么,你不会是想说你就是要他来强迫你吧?

非玙震惊,迷惘,不知所措,反复思考,最后看回翎卿,试图从翎卿脸上寻摸出点证据,说服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翎卿:“看我做什么?”

非玙:“……哦。”

这下换他欲言又止了。

虽然……

但是……

……你看他敢吗?

他要是真强行逼迫了你,让你去做不喜欢的事,你不扇他才怪。

你看看你身边那么多人,有哪个嫌自己命长,跑来试试咸淡的。

好为难啊,非玙摸胡子,唉声叹气,真是好几千年没这么为难过了。

要怎么办呢?

翎卿:“我不管。”

魔尊可以不要脸,但是必须要面子,床上轻了重了压着他了,都能直接了当说出来,唯独这种话,不能。

“……”非玙飞速倒戈,“好的,我即刻就给大人写信,好好骂他,让他别不知好歹,趁早认命吧。”

“你这么骂他也没事吗?”翎卿惊讶。

“这不是您骂的吗?”非玙震惊。

“……”

“您跟他说我不管,他拿您没办法,我就拿您有办法了吗?”非玙振振有词。

“…………”

翎卿捞起莲花就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捞起水里的蛇,再牵上狼。

飞鸟划过天际,落入华美牢笼边。

“鸟飞即……”

亦无殊放下手中的珍贵文献,瞥到飞来的鸟,随口吟了一句。

他随手系上腰带,走到窗边,弯腰自铺着红色光滑玉砖的窗台取下信函,拆开看了一眼,美不下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