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说起来也只是奈云容容自己的私事,她既然这样选择了,翎卿也不会擅作主张。

她不想要那个结果了。

不管她母亲是不是爱她,是不是有苦衷,可伤是真的,痛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当作一切都是真的。

“密宗那边顾不上这里,他们家圣女死了,家主又卧病在床,几番诊治下来,说是病入膏肓,准确来说是毒入肺腑,无药可救了,全家死的死伤的伤,上上下下找不出一个能管事的人来,连退隐多年的老宗主都迫不得已出面,来稳定局势,”谢景鸿说,“那位仙尊呢?”

“关起来了。”翎卿弯起眼。

谢景鸿含笑望着他脖颈间露出的痕迹,“这么狠心?”

“不狠心不行,把他放出来,今天百里璟就不用活了。”翎卿道,“卫屿舟现在人呢?”

谢景鸿看出他不想说,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地牢里,你要去看看吗?”

“稍等,我叫个人。”翎卿捻出一只小黑雀,带着他的口信,飞向了镜宗。

谁知那黑雀飞出去不到几步,就骤然往下俯冲,落在一人肩上。

翎卿看向那人,“来了?”

奈云容容少有的没有易容,穿得还是昨夜的衣服,只是加了一件外衫,一夜从镜宗到阙城,“一个多月过去,我该收假了,来问问您有什么吩咐。”

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是为翎卿而来,而非旁人。

为自己的私事闹脾气,实在是不该。

“本来这两日是没什么事给你做的,过两日倒是有,本想那时再叫你的,可今天突然多出点事来,”翎卿也没问其他,“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奈云容容低声说:“您吩咐就好。”

前方来了人引路,谢景鸿跟着他们一道去了,入了从周家“借”出来的地牢,走到最深处,才见着里面的人。

卫屿舟再次变回了乞丐模样,自卫家出来时穿的好衣裳已经被扒干净了,穿着一身囚衣,蓬头垢面,被人用两根铁链高高吊起双手,浑身血迹斑驳。

听到脚步声了,勉力抬起头来,又开始赫赫地笑,听着像什么阴曹地府里的厉鬼发出来的,弧度瘆人,渗满了血的齿缝里不断滴出涎水。

他阴森森的眼珠子在翎卿身上一转,“你们来啦?”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魔尊吗,怎么不装了,头发都不屑于藏一藏?”他往前一扑,拽的两根链子哗哗响,活像扑到翎卿身上去似的,几番挣扎,又把手磨破了一层皮,才彻底死心,只用阴暗又粘腻的目光盯着翎卿,“是为了那个女人专程来的吗?”

没人理他,他自顾自又把目光转向奈云容容。

他昨夜才见了密宗宗主的妾室,从这张相似的脸上看出了奈云容容的身份,于是笑得更开心了,“你就是魔尊的那条走狗?”

“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把你母亲杀了,都是因为翎卿,你恨不恨他?”

奈云容容无动于衷,“她早就不想活了吧?”

要不是周云意想折磨她,故意让人“好生伺候”,各种珍贵药材流水一样送进去,周边又有无数人盯着,照那个女人掐死自己孩子的劲头,估计早就自我了断了。

“她折磨了我十年,你跟我说她死了,是想说什么呢?”奈云容容淡淡道。

奈云溶溶,风淡淡,雨潇潇。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若是能够归到家里,我一定要弹上一曲。然而点一炉香。

不知道家里的人是不是也在思念着我?

可她家里无人思念她。

奈云容容眼也不眨,“你跟我说这些无用。”

卫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