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直接关上了大门。
顾亭深在香铺外跪了三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无一不侧目。
“这人真是奇怪,怎么在这里跪着。”
“看着也像是世家公子啊?怎么这样落魄。”
“谁知道呢。”
我瞥了一样窗外狼狈的身影,想起那年他也是这样跪着,在我家朱漆大门前。
雪花落满肩头,他冻的瑟瑟发抖,我心软开了门。
“姑娘,门口那人......”
小厮捧着热茶欲言又止,我捡起一朵完整的花瓣,放在鼻尖轻嗅。
“随他去。”
第四日清晨,我开门时见他靠在墙根昏睡,睫毛上凝着水珠,脸色透着不一样的红晕,似乎是发了高热。
我让小厮将他搀到里间,又找人给他请了大夫。
等他再醒来时,我刚好捧着药碗走进来。
他嘴唇轻颤,眸光直直的落在我身上,眼都不眨,生怕我又跑走了一样。
“昭昭,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这三年,我真是......”
见我不语,他抬手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混蛋。”
“我不求你原谅我,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昭昭,你手腕上的疤......”
闻言,我下意识拢紧衣袖。
那道被铁链勒出的伤,阴雨天总会发痒,就像心里的窟窿,碰不得,一想就疼。
“吃完药,你就走吧。”
“顾亭深,我早就忘了你了。”
那日之后,顾亭深买下来了我隔壁的院子,并且扬言只要买我的香料,他就送一个价值昂贵的香炉。
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头,可我和他之间,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傍晚,我收摊时见他呆呆地看着一幅画出神。
画中女子提着裙摆跑过紫藤架,发间落着花瓣。
那是我十六岁生辰,他躲在树后画的,后来裱了挂在书房。
“顾亭深。”
我顿住脚步,“回去吧,你是家中独子,还有爵位和顾家。”
“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昭昭,你肯跟我说话了?”
我没接话,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掌心滚烫,烫得我旧疤突突地跳。
“昭昭,”
他声音里全是颤抖和哀伤,“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在火场门口抱走小蝶,恨我不信你......”
“不恨了。”
我抽回手,从袖中摸出个香丸塞给他,“这是忘尘香,闻多了就不记得了。”
顾亭深捏着香丸,指腹摩挲着上面刻的忘字,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昭昭,你真狠啊......连让我记着的资格都不给。”
我没再回头,他就像是我香炉的灰,香燃尽了,灰自然就得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