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这些天都别出门,暂时把她隔离了。”罗拉看着那一处忽明忽灭的灯光,要塞的电压不是特别稳定,有时候,昏黄的灯泡会闪烁一下。

贺莉塔娜斯基女士小声地呢喃,她们在窗外听不见声音,只能从侧面看见双唇在念叨着什么,在这位女士的膝盖上,还放了一本摊开的书。

“她信仰教会?”安鹤又想起了伊德的话。

“嗯。”罗拉转身离开。

安鹤最后看了一眼这扇窗户,转头跟上了罗拉的脚步:“她还有多长时间?”

骨蚀病第二阶段的人,已经治不好了。

“有些骨蚀病患者一年都不会进入下一个阶段,有些人两天内就会恶化。”罗拉说。

“那她呢?”

“我私下为她诊断过,她体内的真菌还处于稳定的状态。”罗拉仍在往前走,声音无波无澜,“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有在执行,在我们有明确的计划之前,我不会让骨蚀病蔓延出去。”

安鹤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拉的后背,罗拉忽然停下脚步,快速扭头瞥了一眼安鹤的神色。

“安鹤,你在为她感到可怜吗?”

安鹤没有表情,反问:“你觉得她可怜吗?”

罗拉看了安鹤一眼,转过身,开始大步向前走:“她不可怜。在你了解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之前,我劝你不要抱有善心。”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太了解你。”安鹤耸耸肩:“组织没给我你的资料。”

罗拉没料到安鹤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的背影顿了一下:“你会了解的。”

安鹤不再接话,两人沉默地走完了这条路。安鹤想,贺莉塔娜斯基女士的事,她还要晚些时候才有空处理。

……

当天安鹤便接到通知,指挥官伊德让她做好准备,下午跟着海狄探查第九要塞周围二十公里的情况,目标是弄清骨蚀者开始活跃的原因。

考虑到安鹤身上还带着伤,伊德特意嘱咐,只探查,不要和任何生物起冲突,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给荆棘灯来处理。

安鹤从办公室出来之前,伊德叫住她,将一支崭新的袖刀交给了安鹤:“欢迎你入队的礼物。”

袖刀很小,恰好可以装嵌在安鹤的护腕里,藏在靠近手背的那一侧。

“我在阿斯塔那儿也见过这种武器。”安鹤说。

“那支袖刀也是我送的。”伊德交给安鹤使用方法,“这样,甩动手腕就会弹出来。”

“谢谢长官。”安鹤试了一次,刀尖很锋利,只比钢针略宽,闪着寒光,真是件出其不备的暗器。

安鹤辞别伊德赶到进出口时,海狄已经等着那辆越野车旁了。

海狄又晒黑了好多,护目镜摘下后晒痕越发明显,黑白的肤色在她脸上各自为营,一分为二,像唱戏的面具,也正因如此,她笑起时一口白牙特别醒目,有人会觉得这样滑稽,但她本人并不在意。

车上又加装了一些防护刺,此外,车子尾部的排气管处,还多了一个喷火装置,海狄说,这是防止骨蚀者“咬尾”。

安鹤坐上副驾,她换了一身新的衣服,旧衣服交给专门负责修补的后勤了。安鹤将绷带扣紧了一些,问海狄:“所谓的骨蚀者活跃,具体是指什么情况?”

海狄扯开车门,坐上来,她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先和安鹤解释:“你还没有系统地了解过骨蚀者,在以前,四阶骨蚀者通常三五只为一群,但一般而言,这三五只都是由同一个菌群分裂而来。不同的菌群之间会有抢夺资源的竞争,在竞争之下,荒原上不会有特别庞大的骨蚀者族群出现。”

“原来如此。”安鹤恍然大悟,“抢夺资源,指尸体和骨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