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安鹤两巴掌已经算她仁慈。

安鹤不会知道,自己捏碎一根猩红的菌丝,都能在骨头上留下一道灼痕,更何况是被安鹤引诱着开枪杀了一个舱茧?她得庆幸,那位拥有切割术的舱茧只是神明无关紧要的一个傀儡,不然,她现在不一定能站着走路。

她的生死全然不由她自己掌控,这些,骨衔青死都不打算告知任何一个人,没有人能得到她绝对的信任。

但是,骨衔青犹豫两息之后,还是摘下了便携灯的卡扣。

方方正正的便携灯在地上弹了两下,不远不近,刚好落在安鹤能够得着的地方。

“你今晚……”安鹤咳了两下,她的内脏应该受了伤,不然讲话不会如此困难,但安鹤仍旧坚持把话说完:“今晚来找我吗?”

“说这样的话,会让人误会。”骨衔青似笑非笑地扬眉,片刻后又笑道:“既然如此,你可要把血渍洗干净,等着我了。”

什么?安鹤想起那个未落下的吻神情一滞,她的邀请并不是那个意思。

骨衔青已经缓缓攀上崖壁,尽管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她一直很习惯隐藏弱点。

薇薇安仍旧乖巧地等在那儿,连口罩也没摘下,骨衔青赞许地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好了,跟我走。”

薇薇安望着底下没有动,骨衔青见她有话想说的模样,也停下脚步,转过身,顺着薇薇安的视线望下去。

脚下,漆黑一片的地下空间肉骨尸血,荆棘满地,唯有安鹤所在之处散发出微弱的光,孤独而耀眼。

骨衔青沉默不语,呼吸重重地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