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注意到那抹披风。
红色的衣角如黑夜里的火焰,在高塔上不遗余力地燃烧。
塞赫梅特说:“我希望,你也不会。”
安鹤克制地仰起头,她永远不可能像塞赫梅特一样残忍果断,但,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以第九要塞重视每一个人的言论,来反驳圣君。
牺牲是必要的吗?所有人共同存活是无法达成的吗?
如果答案为否,那为什么崇高的理想者总是走向死亡?
安鹤甚至不知道,激进的刺猬和安稳的沙鼠,哪一个才能活下来。
安鹤毫不掩饰的震惊落在塞赫梅特眼里:“你知道这些战士归属的组织,我为什么取名英灵会?”
安鹤摇头。
“我始终认为,这场浩劫注定都会牺牲许多人,或许我也是其中一员。身死者,只会留下魂灵。”塞赫梅特说:“但是,谁愿意主动牺牲呢?劝说她人牺牲的过程漫长无效,不如由我来指定。所以那些和你一样接受过思想植入的战士,信教者,为长生不朽牺牲,不信者,为钱财荣誉牺牲。实际上除了忠诚,思想植入从未给你们灌输以明确的目标。宏大的目标太虚假了,我不过是煽动你们的私欲,强化你们的经历,编造一个美梦,你们便拥有了破坏一切的力量。”
啊,难怪。
难怪安鹤并不觉得第一要塞的士兵有什么高尚的觉悟,却表现出不畏惧牺牲死亡的恐怖力量。私欲被催发到极致,竟然比脱离个人谈宏大理想更有爆发力。
欲望才重要。
第一要塞没有高尚者。
真正追寻长远生路的,或许只有塞赫梅特一个人。
安鹤原以为这座城邦更加先进,技术在飞速迭代,实力在迅速膨胀,可是,塞赫梅特却反向将社会生态压缩成最原始的模式。
她根本没有寻求社会发展,而是在寻求存活的道路。
安鹤放在沙发上的手暗自收紧,在软和的绒面上留下褶皱。
她想起思想植入时研究员询问的那句话,于是也询问塞赫梅特:“圣君,那你信教吗?”
“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塞赫梅特站在窗边,落地玻璃外面,高楼灯火和昏沉平原成了陪衬,“所以,我会给你真实的答案你信,我便信。你不信,我便不信。信教与不信教,最终都会通过我,指向同一条道路,我们在寻求得以喘息的未来。”
“如果,没有未来呢?”安鹤脱口而出。
塞赫梅特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片刻后这位领袖抬起头:“我没有想过。”
安鹤不自觉挺直了身子,她又一次望向圣君的面容,明明塞赫梅特的神色步态没有任何变化,她却觉得原先那些象征着可怕的皱纹下面,隐藏着无法撼动的实力,让人折服。
安鹤险些被说服了。忽然明白塞赫梅特为何愿意说这么多话,主动和她闲聊。并且毫不介意她的震惊和错愕。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