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考,便生出一道猜想。
这人恐怕是怀疑他和萧烛之间的关系并不清白了。
祝林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又对他有过别的的心思,萧烛上位后,对他的封赏可以说是毫不掩饰,这样的情况下,祝林能率先猜到几分真相,并不算奇怪。
谢清碎转瞬间将事情想得清楚,却仍旧没太大波动。
说到底,别人怎么做,终究是别人的事,与他没什么关系,祝林不说,他总不能上赶着去问。
至于祝林如果真的猜到了他与萧烛的关系,是什么心情与打算……
谢清碎懒得忧心还没发生的事。
系统看了半晌,下了总结:“我懂了,这个就叫做败犬吧!”
谢清碎不知道它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无奈道:“……对他而言会有些艰难。”
萧烛对谢清碎还没开始就先心软的行径不做评价,只是平静道:“如果觉得不合适,重新挑一个。”
谢清碎怔了一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不要说这样的话。”
为了封这个储君,已经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以随便换人?
萧烛虽然对大臣们的谏言处理得游刃有余,可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哪一步是轻松的?要不是先前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决计不是如今这么轻轻揭过。
再说了,可追根究底,谢清碎何时对他不起过?若没有谢清碎扶持庇护,萧盛根本活不到把老岭南王赶回封地的那一天。
至于其他的事,就更心软了,譬如圣人教导君主要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可萧烛平心而论,他的心装不下那么多,远远没有谢清碎装的多。
如今,连对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小小孩童,都能担忧到那么遥远。
萧烛有时会按耐不住地觉得,或许还是将谢清碎藏起来比较好,不必担忧他再被旁人刺伤。
他垂了垂眼,掩去眼底浮起的暗色,指腹从谢清碎腕骨滑到掌心,捏了捏:“若是这样还不能成材,便非人力所能更改。”
谢清碎眉间拧得更紧了。
他当然知道萧烛的言下之意,对于小太子而言,如今的条件已经足够好,没有兄弟倾轧、没有朝堂动荡,他可以在君王与恩师的庇佑下健康的成长,这样的环境,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
谢清碎当然明白,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与完美的事。
别说在环境严苛的古代了,就算在相对平等富足的现代,“优胜劣汰”仍旧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与潜规则。
但这个孩子给谢清碎的感觉不大一样。
与他很多年前见到萧盛,那种被任务推着走的冷静不一样。
谢清碎无法对这个孩子用纯粹的、理性的思维打量。
或许是因为小太了片刻,颇有些羡慕地感慨到:“小太子和谢太师关系也很好啊,听闻谢太师七日中有五日在宫中教授太子,这样的感情,比寻常人家亲子也不差了,咦?要不是谢太师是个男人,他们这样待在一起,还真像一家……”
萧烛左手边就是谢清碎,于是小太子就相当于被他们夹在中间。
原本一君一臣之间的位置虽然挨着,但还有段距离,小太子这张桌案一加进来,倒显得三个人亲密无间地挤在一起,乍一看去,竟让人以为是一家三口了。
祝林神色几乎绷不住,勉强扯起唇角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胡说些什么!小心冒犯了……看宴会吧。”
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