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肤色, 泛红的眼角, 深潭般的眸里尽是破碎的光。

“你……还好吗?”桑迩轻声问。

其实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是他问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比自己更加需要。

周明礼薄唇微颤,良久才哑声吐出一句:“……现在好了。”

“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桑迩本来已经将泪水憋了回去, 可念出“回家”二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那么脆弱, 至少是不会像个小朋友一样哭哭啼啼诉说着委屈, 但是当被周明礼拥入怀抱的时候, 翻涌的心潮还是如巨浪般将她吞噬。

她从未想过, 这样的言语她会对周明礼说。

她曾认定了自己是要逃离他的身边, 却不知曾几何时, 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做了“家”。

“嗯, 回家。”周明礼沉声应道。

他的大掌牵住了桑迩的手,穿过混乱的酒馆, 潜入无尽的夜色,但再也没有放开。

时间已晚,这里离着市区也有一段距离,于是他们决定现在附近的旅店下榻对付一晚,第二天再启程回京。

小县城没有那种比较大的连锁酒店,他们便找了家招待所入住。

招待所的老板哪里见过这阵仗,一看这么多黑衣男子,以为遇上了什么强盗,吓得差点儿报警。

还好桑迩出面解释,才没让误会扩大。

“但、但是,”老板说话有些磕巴,“咱们这儿今晚只有一间空房了。”

周明礼的属下们立刻表示:“老大,您和嫂子住,我们睡车里就行。”

桑迩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你们为了找我奔波了整整一天,应该好好休息。”

这时周明礼开口了:“车后座很宽。”

属下们附和:“对!和嫂子您上次同老大一起坐的是同款车型!”

桑迩一愣。

脑海里想起一些去逛庙会那天发生的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拧眉看向周明礼,小声问:“你连那事儿都和你部下说?”

周明礼明显没有想到那层,道:“什么事?他们不是一直都接送我们的吗?”

桑迩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过度理解了,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房间很快就开好了。

虽然比不上之前的精致宽敞,但很干净整洁,对于这个价位来说是很良心的了。

桑迩刚刚还没感觉,现在一看到床,疲倦就逐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