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挥了挥衣袖让他先行离去,转身悠悠推开了门。

被门窗阻挡的哭泣声顿时更加猛烈地传来,震得季容妗的遮羞帽都荡了荡。

江楠语趴在桌上哭的毫无所觉,倒是夫妻两人第一时间看向了她,目露惊讶。

季容妗与两人点头打过招呼,上前两步,停在江楠语身边:“哟,这是怎么了?”

哭声猛地一顿,一张眼泪连着鼻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咧着嘴活生生哭成了一个“苦”字。

季容妗的表情在此刻凝固了一下,一股即将破出胸膛的笑声被她硬生生压下。

她看着眼前这张花脸,轻咳一声问道:“怎么哭成这样?江太医揍你了?”

提到江太医,江楠语哭的更大声了:“比这还过分,他要把我逐出家门。”

季容妗一双桃花眸不由瞪大了些:“就因为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噗。”哭的伤心的人因为这一句话霎时间笑出来,又在下一秒撇下嘴角:“会不会安慰人啊你。”

季容妗笑了笑,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向季父季母:“爹,娘,她这是怎么了?”

季容妗觉得江太医不是那种一怒之下就会将人逐出家门的人,不过也不排除因为江楠语前科累累所以做出这种决定。

季父没有说话,季母托着腮,摇了摇满头装饰,叹气道:“也没有楠语说的那般严重。”

许是被魔音灌耳了太长时间,季母平日里的仪态也被她哭散了,无奈道:“楠语昨日里与江太医大吵了一架,江太医放言,若是今年她再不寻个合适的夫婿成婚,日后就别进江家门……”

季容妗听完,瞧着眼泪再度涌上眼眶的江楠语,很难想象她嫁为人妇之后的生活。

不过按着江楠语如今的年纪,也才刚刚适婚,江太医何故这般着急。

这般想的,她也这样问了出来。

江楠语带着哭腔抢答道:“因为他怕我以后医术超过他,所以想赶快把我嫁出去。”

季容妗瞧了她一眼:“这样啊……”

季父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帮忙安慰顺便劝一劝,季容妗眸光转了转,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于是安慰她道:“没关系,不从门进,你可以翻墙或者翻窗进。”

“……”

事情以一个江楠语没有想过的方式展开了,她居然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季父抚额揉了揉太阳穴,与季母交换了个眼神,旋即起身对季容妗道:“来我书房。”

季父路过她身侧后,季容妗才站起来,对江楠语投去了个“我挺你”的眼神,便跟在了季父身后。

书房内。

季容妗看向那背对自己负手而立的男子,道:“爹,是不是因为江太医有什么事?”

季父此人向来是宽容温和的,若是放在正常情况下,江太医催婚他应当是会帮着劝一劝江太医才是,而不是方才在屋内,给她使眼色让她劝江楠语。

季父微怔,转过身仔仔细细看向自己的女儿,片刻后欣慰道:“我儿果真成长了。”不像从前,只会死读书,如今也懂得揣测人的心思了。

“你说的对。”季父轻叹:“江太医的身子因为早年试药落下了病根,他说自己在临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楠语能成家,这样他走了后,也有人可以照应他。”

“只是楠语那丫头……”季父想了想,摇头道:“与江太医如出一辙的倔脾气,看着好说话的很,但认定的事,基本不会动摇。她想继承江太医的衣钵,但江太医始终觉得,女子应当相夫教子。”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无奈。

两人政治理念不合却当了这么多年好友,委实是因为江太医向来沉迷于医术,对旁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