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能在明天早上六点前回来，他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真正告个别。

顾司恬语气缓和了几分：“可能要凌晨才能到家，你给我留灯，先睡吧。”

孟延洲顿了顿，还是应了声。

“好，我给你留灯，等你回。”

“嗯，我一定回！”顾司恬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司恬，这是我最后一次等你了。”

孟延洲打开客厅的壁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直到第一抹朝阳爬上云端。

直到凌晨五点，顾司恬都没有回来。

她再一次食言了。

孟延洲起了身，在报纸上给最后一个“正”字添了最后一笔。

随后，他将整个家里自己仅剩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没留一丝痕迹。

5点30分。

孟延洲在抽屉最底层找到被他亲手撕碎的结婚报告，放在了铁盒旁。

然后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清点了所有物品，再将八仙桌上放了几天的特产全都装了进去。

拉上拉链，隔绝前尘旧情。

5点50分。

孟延洲在援疆报纸上写下一句话。

“顾司恬，我走了，愿你往后余生得偿所愿。”

5点59分。

朝阳洒满整个大院，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6点整，“滴滴”的车鸣声响起。

孟延洲提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他冠之以家的地方，转身走了出去。

院外路边，一辆写着“心手相连，援疆筑梦，共创美好新疆”标语的大巴车安静停着。

孟延洲敬了个队礼：“您好，学生孟延洲前来报到！”

“欢迎你加入援疆队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孟延洲迎着天边的第一抹晨辉，没有任何留恋地上了车。

此去经年，以身报国，不问归期。

第10章

另一边，沪市军区医院。

顾司恬给韩毅珩用暖水壶接了点热水，倒进洗脸盆中，并给他拧了条毛巾递过去。

“毅珩，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韩毅珩接过毛巾擦了把脸，眼中泛着些许水光。

“司恬，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再陪陪我？”

顾司恬看了眼时间又看着韩毅珩脸上的泪意，一时间有些犹豫：“可是……”

韩毅珩看出顾司恬眼中的犹豫，直接扯着她的衣袖：“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

看着韩毅珩泛红的眼眶，顾司恬只好点头留下。

两人刚说完，护士端了个托盘过来给韩毅珩换药，顾司恬便带着军军走了出去。

等护士给韩毅珩换完药后，她才带着军军进来：“韩同志的伤怎么样了？”

护士迎上顾司恬询问的目光，随即开口：“再上两次药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走后，顾司恬陪着军军玩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从口袋中拿出一叠钱和几张票交给韩毅珩。

“这点钱票你拿着，等出院了买点吃的补补，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得回去了。”

韩毅珩看着手中的钱和票，在顾司恬开门时喊住了她：“司恬。”

顾司恬有些诧异：“怎么了？哪里不舒服？”3

韩毅珩眼眶泛红，他紧抿着唇，似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

“司恬，你能做军军的妈妈，要是也能给我一个家就好了。”

听到这话，顾司恬的眼神变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