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上入梦,下通鬼的阴阳铃。”
青铜的法铃被握在应恣生白皙的手里,像是他血管的颜色,“所以我可以用这支法铃托梦或者找鬼?”
男鬼点头:“不仅如此!这支法铃不受限制,所有的,所有的鬼都可以找到噢!”
他强调着所有,看见应恣生思考的神色,悄悄松了口气。
“知道了,谢谢。”应恣生礼貌道谢后,陪着周香宝去了一楼。
周香宝钱确实多,他家里给他烧纸钱和元宝恐怕是按箱来的,不仅买了高级床垫还买了新的四件套、咖啡机套装、沙发等一系列看上去十分小资产阶级的物品。
应恣生欣然接受了他送的新床垫,毕竟那柏木板睡着实在是硌得慌。
中转站没有白天夜晚,天色永远是昏黄中透着点红,像失血的火烧云。
应恣生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拿着法铃对着惨白的冷光灯打量。
这支法铃是在众生寺法物处,丰谛给他挑的,所以他当时就知道出了站,所有人都会忘记他吗?
他又怎么能笃定自己一定会找他。
应恣生哼了一声,将法铃收了回去。
既然如此,他便不找,左右丰谛也没掏出一毛钱,肯定会跟他一样直接进入下一站。
众生寺大雄宝殿内。
身型高挑的男人坐在孽镜台前,桃花眼盯着孽镜台,眉头微蹙。
“看什么呢?这一场不是结束了吗?”一个男声从外头进来。
男人不理,语气不悦地问:“你这镜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怎么可能?!你这都不是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你是在质疑我的存在诶。”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他身后,一起看向镜子里,“丰濯,你看什么呢?”
“一个……坏孩子的善恶审判。”丰濯指着镜子面无表情地侧过脸,“为什么会是大学宿舍里一段无关紧要的内容?蒋良安,你这个镜子肯定坏了。”
蒋良安气得叉腰:“孽镜台不会坏!肯定是你没读懂!而且……”
他看了眼镜子里的青年,在系统面板里找到对应的人,“而且他不是出来了吗?说明孽镜台认为他没问题,你还去看镜子做什么?”
“就是觉得,他命数不对。”丰濯站起身,幽深的目光里有蒋良安看不懂的兴奋,“我得去查一查。”
“查什么?你要去阳间?不好吧。”蒋良安劝道,“总归他还要进后面的站,你到时候再看呗。”
丰濯笑了,松散地伸了个懒腰:“好不好的,谁能管我?”
他看见蒋良安的表情,宽慰道:“放心,我不去阳间,我去找他。”
蒋良安眼睛瞪得更大,觉得他疯了:“你要去中转站?!你不能去!你去了鬼差都得吓得再死一次,到时候又要出乱子!”
“你别管,赶紧去修镜子吧。”丰濯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殿门口。
蒋良安大骂:“我的镜子他妈没问题!!!”
018房间内。
好冷。
应恣生将被子裹紧,还是不够。
怎么会这么冷。
就好像被脱了衣服,剥了皮肤,丢进冷库里,从毛孔到灵魂都浸在冰水里。
“好冷。”他开始发抖。
灯没有关,吊在那里像白色的月亮。
月光下,有个人站在那儿,不声不响地看着床上冷得发抖的青年。
等青年冷得脸色煞白,甚至大脑混乱开始觉得热了,才走上前将人用被子一圈圈裹起来,伸出一只手放在他头顶。
丰濯坐在他床头,语气微妙:“真可怜。”
应恣生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