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说。
我任他动作,低低道:“我已经依您要求,做了你想要的一切,连神魂亦被您握在掌心,这……还不够吗?”
他沉默了会,才道:“不够。”
“我想要的,不止如此。”
六十
“您还想要如何。”我问他。
他只是静静看着我,抚摸我下颚的手,缓缓收紧。
连在脖颈上的锁链,随着他的抚弄晃出细细的声响,那股幽远深冷的檀木香,似极远又极近。
我盯着他面容,忽觉他已是如此陌生。
无论是初见时那个高高在上、踏血而来的仙人,还是伴我幼时成长时那个冷清寡欲的师尊,亦或是在世人口中那个登临绝顶、睥睨天下的至强剑修,俱像幻影一般散去了,剩下在此地的,只是一个炉鼎的主人。
他锢我神魂,用我身体,而现在,他还要更多。
一个寻常人对着一条养了二十多年的狗,好歹都会生出一点情意,可他没有。
他只想将我血肉尽数吞吃殆尽,灵魂也挖空成灰。
而我已是俎上鱼肉,又能何为。
“放我出去,”我道,“用锁链栓着也好,半步不离也好,还是想怎样用我都好,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此处泉水,太过寒凉……我冷。”
他静了片刻,道:“不可。”
沉在水中的手死死捏紧,我呼出一口白气,闭着眼蹭上他的掌心,“……求您。”
姿态已低至尘泥。
只要能够出去,我总还能寻出其他办法,不至于困在这此地,连日月更替也无从得知。
他却只冷冷道:“你中了惑情咒。”
凝着白霜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我仍是闭目,忍耐着将脸颊贴在他掌心,眉心紧蹙,“惑情咒是什么。”
“惑心乱情之咒。”男人道,“触发此咒者,欲求渴望皆会被放大数倍,往时记忆亦会被尽数激起,无法自控,如心魔附身。”他伸出食指轻轻触我长睫,又道,“……周离,昨夜你拥着我纠缠索取之时,心中所思所想,是何物。”
我身体一僵,不欲回答他的话语。
那些被忍下的耻意又尽数涌上心头,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承认,我对他还有丝毫念想。
这个男人教我习剑,又毁我剑道。
救我一命,却囚我身心。
所有恩情早已在定下三年之约时消散殆尽,如今我对他,唯余恨意。
也只能有恨意。
“真人未免管的太宽,我在想些什么,为何要让您知晓。”我后退躲开他的触碰,睁开眼看他,冷声道:“您还未说完,您将我囚于此,与惑情咒有何干系。”
男人定定看我半晌,眸色深沉幽暗,其中似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一掠而过。
他淡淡开口:“寒泉可安定心神,玄铁重链则可抑制灵力运行,防止走火入魔,于你有益。”
所以他将我不着片缕地囚于此处,反是为我安危着想?
我蓦然冷笑出声,“我不信堂堂青霄真人,会对此咒束手无策。”
剑心大乘之境,手中之剑可斩天下万物,无论有形,亦或无形,都不该成为他的阻碍。
如我身上咒术,只需他剑气落于灵台,轻轻一扫,便会消散无形,何必使出诸般手段,如此捆缚于我。
我正想着,却听他一声轻咳,唇边竟漫出些许殷红,他漠然抬手擦去,在衣料上落下一道刺目痕迹。
他说:“若是以前,尚可除去,但如今,却不能。”
“因为中咒之人,是你。”
六十一
说罢,他站起身,竟是要离开此地。
我这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