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您对我许下的三年之期,可还记得?”
男人沉默了。
那双犹若冰湖的眼底似有涟漪散开,又有墨色自深处洇染出来,光暗明灭交错,又归于一片虚无。
他放开了捏着我下颚的手,淡淡道:“我没忘。”
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答我,愣了愣,追问道:“那三月之后,三年之期至,真人可会依言放我自由?”
他冷白的面容看不出情绪,许久,低着眸,缓缓说道:“你要若走,我不会拦。”
“……周离,你想要的,我予你。”
我怔住了。
满腔孤愤、玉石俱焚的念头被他的话语抚平,我似乎是应当欣喜的,可残留的愤怒又与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憧憬、彷徨、不甘混杂心底,五味杂陈,难以言述。
男人起身,雪白衣袖似流云落下。
他手中无剑,只有掌心密密麻麻细碎的伤,如同红线交错,蜿蜒不休。
“跟我来。”他说。
我一时未动。
他便在门边停下,侧身看我。屋外阳光落在他高大身形上,一身清冷寥落。
他说:“你说我从未教过你除长空剑法以外的剑招……”
“我教你。”
他带我到了平日后山习剑处。
风声箫箫,竹木摇曳,周遭景物都很熟悉。
他拾起地上一根枯枝,握在掌中,道:“看好。”
枯枝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弧度。
剑已出鞘。
仙人舞剑该是何模样?
我想,应许便是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