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愧疚道:“对不起……”
他轻轻道:“不必道歉,你本也不知这些。”
画面变幻,小童年岁渐长,他开始偷偷爬出院落,爬上树梢,遥遥去见一个被仆从簇拥的男人。
可那男人却不曾去那小院落里看他一眼。
“他是你的父亲?”我问。
温行云“嗯”一声。
“他怎如此……”我有些气愤不平。
反是他温声道:“我生在世家大族,为家中庶子,本少受重视。母亲性子温和柔顺,也时常教导我,不要争,亦不必争。我性子受她影响,幼时虽觉寂寞,却也渐渐习惯。去见他,不过是些许好奇罢了。”
我说不出话了。
画面又是一转,转到一树白梅之下。
雪花与花瓣纷飞,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抱胸而立,身边簇拥着几个麻衣少年。一个身着淡粉衣裙的少女摔在白梅之下,膝上裙上全是血。
我目光逡巡在那群少年之中,想要寻找长大后的他,但仔细瞧了,却发现哪个都一点不像,正奇怪时,便听温行云道:“站在前头的是我嫡兄,父亲很看重他,而母亲……母亲亦时常叫我多顺从兄长,故小时有些任性,常带着几个侍读四处捣乱,尤喜欢作弄于我。”
我却有些疑惑,既然画面中这少年不是他,那……
我目光移至白梅树下那个少女。
许是因为还没长开的缘故,少女骨架纤细,身形也显得瘦弱,面容却生得极为美丽,那一树繁花,比不上她半分颜色。
“这是……你?”我不敢置信道。
“十三岁时,母亲捧着一件衣裙对我说,她想要见见那刚出世便夭折的妹妹。”温行云说话时,始终是微微笑着,忽转过头看我,星光落在他的脸上,仍旧惊心动魄的俊美,他轻声问我:“好看么?”
我呆呆看着他,不假思索便道:“好看……”旋即便觉察到不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说你穿裙子好看,我……不对……我意思是……”
温行云忍俊不禁摸了摸我头,“我知道。”旋即目光转回泉水上,“母亲也觉得好看。自那以后,我衣柜中便尽是女子衣物,她说,那本是为我那妹妹准备的。她还在镜前教我如何束发挽簮那是她第一次为我束发,用的却是女子发簪。那之后,我终于被允许出院门,开始认识家中众人,譬如我那顽劣的嫡兄。”
“你的母亲……”我皱起眉,虽知不应妄义他人至亲,况且我生来并无父母,也不知道正常人家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的,然而我仍旧觉得,这般作为,很是不妥。
温行云似乎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垂下目光,轻轻道:“其实,我也曾想过,如果我真有一个弟弟或妹妹的话,我会如何。”
他静了静,才继续道:“我想,我定会待他好。”
便在我们说话之时,水镜上画面再度变幻。
我见到少女在夜里收拾了包袱,静悄悄地翻墙逃出家门。
她身姿已很修长高挑,一袭衣裙轻轻从墙上跃下,乌发翩飞间,恍如从月宫里走出来的仙子。
“少年叛逆,总有忍不住想要逃家的时候。”温行云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却隐隐知,或许事情并非他所说那般简单。
她换了一身衣饰,除下发簪脂粉,终于显出本来的少年模样。少年的面容虽然仍显几分稚嫩,却已极是俊美,教人见之忘俗。
这是十五、六岁时的他。
画面再度转换,我看到他正跪在长长石阶上,正一步一步往上爬,衣衫褴褛,双膝上印着血。
我认得这些石阶。
这是长空剑宗之外,用以考验入门者心性之地。
长空剑宗收徒虽多重资质,但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