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艳艳说:“就是用着费,暂时不缺。”
童延心里憋着一口血,忍了好久才状若无事地勾起一个笑:“老张来干嘛?咱们家的事儿别劳烦他,待会儿让他回去吧。”
此时,重症监护室外的休息室。
隔着几格凳子,郑总监瞟一眼旁边的刀疤脸男人,满脑子都是官司。
也是他细查过童延的家底才知道,这男人是谁?童艳艳的主顾。
童延说他妈出狱后就从良了,并不是实情。童艳艳出狱后,不敢再去娱乐场所参加有组织的卖淫,在片警介绍的饭店没做下去,平时就靠勾搭附近的老光棍赚钱,算是半个暗娼。
不管这位女士当时重操旧业有多不得已,眼下,郑总监就真是服了,现在日子都好过了,童艳艳人也从原住处搬走了,单顾着儿子也得规行矩步,可还把以前的嫖客往童延跟前招,这是怕自己儿子路走得太顺?还是怕屁股太干净?
老太太住院的第四天,聂铮去了趟外地。次日回程,中午从机场出来,想着宋导那戏的室内景棚就是顺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摄影棚的外边。
车停没一会儿,瞧见童延跑了出来。大男孩还是有朝气,拉开车门就把自己整个人塞上来,“聂先生,你怎么来了?”
童延看上去气色还好,车驶上国道,聂铮斟酌着说:“情况怎么样?”
其实大家都知道老人家情况好不了,但这是必要的客套。童延垂下脑袋,片刻,脸转向聂铮,见男人一脸担忧,强扯一下嘴角,“放心,我什么准备都有。”
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究竟是至亲之人的生死之交,没有谁真的狠心让大夫把呼吸机拔了。
知道他赶着去医院,眼神望向窗外被阳光灼得发白的路面,聂铮说:“你吃过饭了?”
童延说:“出来的时候剧组还没开饭,我两点半得赶回来,待会儿在医院外边将就将就。”
这时间还真赶。
车刚进市区,聂铮瞥见窗外路上的快餐店,叫了停车,让司机下去买了午餐。
等司机上车,把汉堡和水一气儿递到童延手里,“就在这儿将就。”
也就是这一晚,童家老太太在老天的最后一丝眷顾下,走完了她此生最后的几秒。
不算奇怪,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明明知道落气对老人家来说算是解脱,但在大夫确认病人死亡的那一刹那,童延还是连气都喘不上来。
人是没有轮回的,即使有,那一缕缥缈魂魄飘出去,去向不知何方。
做亲人,是有今生无来世的缘分。
躺着的娘也是娘,没有这个人在,人就没了根。
看着哭得几乎背过气的童艳艳,童延只能把眼泪强忍回去,颤抖的手搂住童艳艳的肩,“没事,没事,你还有我呢。”
以后,童艳艳也只有他了。
第35章 小兽
童老太太入土为安,剩下童延母子两个。
对童延来说,这是平生第一次,相依为命的感觉这样强烈。
上午在片场刚下一场戏,想到童艳艳一个人在家,心里头有些不安稳,童延在候场的一片坐下,给童艳艳打了个电话。
“你待会儿出去洗头?……那行……你干脆午饭就在外边吃得了,自己一人份的也不好做。”
小田在一边听了全部,等他放下手机,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回聂先生那儿去?”
反正不是现在,童延把电话揣口袋,“等一段呗。”而且聂铮自己也跟他交待过,好好在家住几天。
就这样坐着,心里还是不安,又掏出手机,翻出童艳艳的号码再次拨出去。
“哎,今儿降温,你出去多穿点儿……”
等他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