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致远沉住气,问他:“已经确诊了吗?”
“还没有。”颂然瓮声瓮气,“皮肤科下班了,明天才能挂号。”
“那就是还没确诊,你别有心理负担。关于说谎那件事,我不怪你,你也不用想太多,安心养病最重要。”贺致远叮嘱他,“针打完了是吧?先坐着别动,等五分钟,我找人送你回家。”
颂然任性地不领情:“不要。才两条街,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你敢。”贺致远以不容商榷的口吻镇压了他,“屁股给我老老实实粘椅子上,接你的人没来,一步也不许走。”
-
第37章 相遇第八天 21:15
这话一出,急诊大厅的长椅仿佛自动涂上了一层502胶水,牢牢粘住了颂然的裤子,扯都扯不起来。颂然无比憋屈地坐在那儿干等,五分钟后,果然被贺致远派来的人接走了。
那是一位年轻医生,名叫詹昱文。
詹医生人如其名,长相斯文,做事细致,严谨认真负责,唯一的缺点是性格闷骚,喜欢揣兜走路,开车更是寡言少语,纯放音乐不说话。颂然压了一肚子无名怒火,非常想说贺先生的坏话,可转念一想,詹医生乃是敌方阵营派来招安的牧师,绝非友军,只好把坏话咽了回去,郁闷地窝在后座,试图用体温孵蛋。
路灯明明灭灭,一闪一闪地晃过车窗,催人昏昏欲睡。
颂然很快就垂下了脑袋,抱着安全带睡得不省人事。睡梦中,车子似乎停了下来,有人叫醒他,扶他下车,然后稀里糊涂一阵折腾,等他捡回一两分意识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醒了?想吐吗?”
詹昱文拿着一杯温水站在床边,抖了抖塑料袋。
颂然说不用,詹昱文便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收起了塑料袋,转而掏出一根闪亮的体温计来:“问题不大,不一定是水痘症状,可能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先量一下体温。”
颂然问:“布布呢?”
舌根一凉,体温计被塞了进来,他便咬住了玻璃管。
詹昱文答道:“布布今晚在自己家睡,林卉负责照顾他,等查清楚你的水痘病史他才能过来。”
“哦。”颂然情绪低落,默默滑进了被子里,“詹医生,今天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