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回来,“是这个吧?”
下一瞬,颂然脸色蓦地一变,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贺致远的客厅黑了。
贺致远将手机拿到远处,抖肩一阵大笑。
投影画面再度亮起来的时候,镜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待水汽消散,画面中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山茶红的布沙发、厚织窗帘、曲面木墙、壁凹灯带颂然藏了起来。
贺致远抱臂而立,淡定地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监控画面开始自动旋转,镜头大幅扫过180度,定格在原先小Q背后的位置,颂然呆若木鸡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画面中央。
“怎么还带转的啊!”
颂然羞耻咆哮,伸手一捂,又牢牢挡住了镜头,两片耳垂迅速烧成了红色,脸颊烫得能烙一锅葱油饼。
贺致远乐道:“藏什么,多大了还害羞?”
颂然从乱哄哄的思绪里揪出一根线头,觉得自己的反应是有点过度了,再这样下去,对贺先生的非分之想就要暴露了。他冷静下来,默念了N遍“睦邻友好,和谐邦交”,然后慢吞吞松开了手。
于是,贺致远就看到颂然靠墙而坐,脸颊通红,揣着一只大抱枕,非常恼火地盯着镜头看:“我、我也没害羞,就是觉得有点丢份儿……你,那什么,大家邻里之间的,摄像头开着,好歹提醒我一声嘛。”
贺致远笑吟吟向他道歉,他愤愤地搓了搓脸,依旧怨念深重:“贺先生,这儿是你家,你想开摄像头我肯定不会拦着。再说,我、我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你这样是不是……是不是特别不好?”
“是,特别不好。”
贺致远承认了错误,态度诚恳,还带了一点哄孩子似的小宠溺,弄得颂然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他局促地捋了两把头发,扯了扯领口,想尽量把自己打理得好看一些。
冰蓝色指示灯明暗交替,缓慢,轻柔,如同涨潮时一遍遍冲刷沙滩的海水。
在指示灯的另一端,是贺先生注视他的眼睛。
看到他现在窘迫的样子,贺先生会笑话他吗,会嫌弃他吗?
他似乎是不太上镜的,下午套了一件皱巴巴的T恤跑去杂志社交稿,晚上回来顺路买了份炒面,胸口不当心蹭到几滴菜籽油。头发被风吹成了鸡窝状,盘腿的坐姿也太随意,还幼稚地往小Q背后躲……第一面就见得这么乱七八糟,以后怎么挽救啊?
哦,还有那一通长达1小时39分18秒的电话。
颂然想到电话,郁闷地垂下了双肩算了,不救了,他现在的形象跟个傻逼也没多大区别,想比这更糟也有难度,除非他别出心裁,在镜头前裸奔。
等一下,裸奔?!
他猛地抬起头来,磕巴着问:“刚才,在、在布布房间里,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就、就一直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