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致远:“是。”
颂然一脸天打雷噼的烧焦表情:“所以我脱……脱脱脱脱……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身材不错。”贺致远淡定自若地耍流氓,“规律锻炼是一个好习惯,今后也要记得保持。”
颂然呜咽着栽了下去,抓起抱枕按在脸上,恨不得按个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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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致远是个不折不扣的言谈高手,花两分钟时间哄好了颂然,让他忘记尴尬,转而介绍起了自己的锻炼方式,还危言耸听,以“三十岁以后男人可容易长小肚腩了”为由提醒贺先生注意锻炼,不能因为工作太忙而放弃身材。
贺致远笑而不语,没点破他的班门弄斧。
他们热切地聊了好一会儿,颂然忽然撑着下巴,对着眼前闪着青紫光芒的镜头叹了口气。贺致远问他怎么回事,他一不留神,盘桓已久的小怨念冒了出来:“只有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多不公平啊!”
说完他整个就蒙了,哑巴似的愣在那里,只想时光倒流,把这句话咬碎了咽回去。
贺致远低头笑了。
他发觉自己并不介意颂然这一句近乎撒娇的抱怨,也不介意这一句抱怨背后略显鲁莽的请求,甚至觉得这个请求来得妙极巧极,令他愉悦。
“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贺致远说道,“这个房间是我的小影院,也是一间远程会议室。荧幕在你的正前方,投影机在你的正后方,你头顶二十厘米处有一个开关,按下去,默念到十,我们就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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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相遇第四天 23:23
颂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扪心自问,想见贺先生吗?
想。
敢按开关吗?
不敢。
两个答案互不兼容,八分矫情九分作。颂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痛苦地摇摆不定着,还没做出抉择,房门意外地打开了,身穿小黄鸭睡衣的布布出现在门口,噘着嘴,吸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瞪着他。
他一头雾水:“布布,这又怎么了呀?”
“大骗子!”布布控诉他,眼皮一眨,落下几颗泪珠,“说好睡醒就能看见你的,我……我都睡醒两回了!”
他胸腔鼓伏,嘴唇越抿越紧,小脸蛋拧成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眼看着黑云压城、电闪雷鸣,又要一秒钟晴转暴雨。
颂然之前答应过他会陪睡,半途与贺先生冰释前嫌,聊得开心,转头把孩子给忘了。布布一哭,负罪感像针一样往他心肝里戳,他哪儿还顾得上贺先生,抱起孩子声声安慰,又是擦泪又是道歉。
布布知道颂然宠他,仗着宠爱难得,从前不敢在爸爸和保姆面前使的小脾气全发泄了出来,作天作地大闹一场,良久才止哭,细细短短芽尖似的小泣音却不肯停,以示自己依然不开心,依然很委屈。
“哥哥知道错了,这就陪你睡觉觉去。”颂然扮出一副可怜样,“布布原谅哥哥一次吧,好不好?”
布布挂着泪,竖起小短指:“就一次哦。”
“一次,就一次!”
颂然忙不迭把布布抱回了卧室,关上灯,盖好被子,在静谧的黑暗中哄他安眠,直到孩子抱着他的胳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记起贺先生好像连同手机一起被扔在犄角旮旯里了。
完了,又得扣分。
颂然先挪胳膊后挪腿,偷偷摸摸溜下床,猫着腰潜行了出去。儿童手机遗落在小影院,他拾起来一按键,通话居然没断,而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已经累计到了2小时23分钟。
“喂,贺先生,你还在听吗?”
颂然轻声问。
那边回复得挺快:“在听。”
语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