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囊囊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渐渐消失了,花园角落里安静下来,还是阴天,微风吹过树丛。
隔着紫藤叶子,李西凡背对着家臣坐着,眉头轻锁。
“西凡,出来吧。” 盛家臣说。
西凡浑身一震,心扑通扑通猛跳起来,犹豫了片刻才站起身, 缩了很久手脚都木了,这时候就麻得钻心。 西凡讪讪转过紫藤架,低头站在家臣面前。
“下次偷听的时候,记着藏好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想偷听的话我会从水泥台上跳过来。” 西凡黯然辩解道。
盛家臣一愣, 西凡挺聪明,知道是昨天下雨湿地上留下的脚印出卖了自己。
“你都听见了?”
“嗯。”
……
“对不起,西凡,昨天晚上都是我的错。” 停了一下,家臣温和地说。
西凡一愣, 抬头看着盛家臣。
“你打算怎么办?” 家臣问。
“……?”
终于,西凡愣愣出口反问:“这么快,我怎么能打算好?”
“是这样子, 西凡,” 家臣身子前倾,手指交叠,“我很快就要和文惠订婚了,这是……”
“那你呢,打算好了吗?” 西凡突兀地打断了家臣,他最不喜欢看台湾的电视连续剧,现在也是这样。
“……,” 家臣一顿,但口气未改,“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这是一所小公寓的钥匙,这是地址。还有一张空白支票,我签过了字,你填。”
“你不用负责任,我上个月已经十八了,这不算诱拐未成年人。” 西凡忍不住尖刻起来。
“那就好。” 家臣笑笑,“还是收着吧,算是我的歉意。”
西凡低着头看着钥匙,脸色有点发白。
“你要我什么时候搬?”
“你随意,我两个星期以后订婚。”
西凡收起石台上的东西, 默默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盛家臣。”
西凡挺直身子往外走, 都到了石板路上了,才又站住笑着回头说:
“家臣哥, 我要是那个小柯的话,我就把窃听器放到你的皮带扣里而不是车座下面。”
不是雨季, 雨却又细细密密地开始了。
5.
站在大路上,西凡茫然地东张西望,才发现自己一生所有的栖息之地原来都在盛氏的范围。 他苦笑一声,幸亏自己是个成年人始乱终弃用不到自己头上,再说盛家养了自己十年,就算自己被少爷睡了一觉还完了恩情债也未尝不可。
西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雨不大不小地下。 走了半日西凡想起来前面有一个长途车站, 就想不如坐上去让老天爷带路再不回来。
车站是个破旧狭窄的亭子,遮太阳却挡不住雨,
还没有人,西凡看看站牌才知道时间太早。找个稍稍干燥的地方坐下来,西凡从箱子里掏出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湿透了的头发。
雨刷器调到了高档, 盛家臣看到李西凡的时候,他正低头坐在车站亭下想心事, 背上被扫进来的雨打湿了一大片,小小的箱子紧挨着放在地上。
“昂昂……!” 家臣按喇叭,西凡抬起头来,家臣招手让他过去。
西凡慢慢走到雨里,站在窗边问:“还有事儿吗?”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没想好呢。”
“先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 西凡真的感到困惑。
“你没有带走你的支票。”
西凡听了没来由地烦躁,垮下肩膀双手按住车窗,咬牙道: